糧價應聲下跌;也是因為宇文融那批昔日心腹不遺餘力宣揚的緣故。”
“總而言之;這次阿姊和賢妻是大功臣;請受我一拜”
杜士儀一本正經地退後一步深深一揖;可這腰還沒怎麼彎下去;他就只覺得胳膊被人托住了。一抬頭;他就只見固安公主閃電似的縮回了手;而王容則是有些嗔怒地扶著他的右臂瞪他:“你謝阿姊也就罷了;讓人看見堂堂杜長史竟對夫人折腰;會傳成什麼”
“要謝自然一起謝;怎能厚此薄彼?”
話雖如此說;但心意到了;杜士儀自然不會繼續堅持這形式;但少不得為風塵僕僕的兩人設宴接風。只不過;無論固安公主還是王容;這一程來回疾趕;根本沒有多少工夫打理儀容;都第一時間回房沐浴更衣去了。有心窺探一番美人出浴的杜士儀也很快沒了這空閒;因為赤畢匆匆來報知了另一個好訊息。
“郎主;羅將軍回來了”
雲州並非真正的駐軍之地;但行前李隆基既是令他招募流民逃戶;並募兵戍守;而且如今雲州大部分兵馬都是由王忠嗣這個天子假子來管;將軍校尉之類非朝廷所命亂七八糟的稱呼自然滿天飛。身為前麟州鎮將的羅盈即便無法和王忠嗣並列;但也領了一支偏師。只不過;因為杜士儀有意無意;固安公主指縫裡漏出來的那些各有一技之長的人手;幾乎都在他手下。
所以;當羅盈大步走進書齋之後行過軍禮;便憨厚地笑了笑說道:“杜長史;幸不辱命。”
“於得好”杜士儀沒有問那些具體的情形;他很清楚;小和尚說幸不辱命;那就是自己要的那批人一定訓練得相當紮實他衝著羅盈豎起了大拇指;隨即突然想起了什麼;因問道;“對了;嶽娘子呢?”
“她……”羅盈有些心虛地於笑了笑;隨即方才低聲說道;“她去定州北平軍拜訪裴將軍了。裴將軍丁憂服滿;如今已經重回北平軍任職。她本來邀我一起去;但見我忙著練兵;又想著如今官居定州刺史的是河東侯張尚書;所以還是暫時算了。”
杜士儀曾經的仇人張嘉貞;如今爵拜河東侯;官拜定州刺史兼工部尚書;這樣不倫不類的官職配置;顯然是李隆基對於這位曾經的宰相還存有情分。儘管當初杜士儀在兩京時就一直和張嘉貞不對付;但如今時過境遷;他和張說能一笑泯恩仇;與張嘉貞這個急躁剛愎的舊日宰相就不敢擔保了。所以;他一點都不想去招惹如今沒有利害關係統轄之分的張嘉貞;只微微點了點頭。
“她既是去了北平軍;我倒可以⊥人去一次定州;拜託她走一趟給我送封信……羅盈;這一兩日之內;奚族商團必然會交易。他們之前固然說牛羊就在雲州界外不遠;但還要防著突厥人;當然;奚人出爾反爾也不可不防。王將軍坐鎮雲州不可稍離;到時候護送和交接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奚人會有南霽雲護送至饒樂都督府地界;他經驗資歷盡皆不足;你記得多提點他。”
“是;我明白”
杜士儀滿意地對這個當年的小和尚微微頷首;正要再吩咐什麼;就只聽外間傳來了赤畢的聲音。
“郎主;幾家糧商在都督府門前求見。”
杜士儀冷笑一聲;於脆利落地說道:“不見”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六十四章 負荊請罪,觥籌慶功
不見
當聽到這個訊息時;幾家惶惶如喪家之犬的糧商登時面色慘白。儘管在之前發現官府似乎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對米價騰貴束手無策時;他們便沒有跟著梁小山大肆吃進官府賣出的那些糧食;但是;他們也不是沒有存著別人吃肉自己喝湯的打算;抽空家底借給梁小山的高利貸便是如此。然而;如今糧價應聲從四十五文一斗一下子打壓到了三十文一斗;看樣子似乎還會繼續下跌;他們如何還能坐得住?
為了能夠見到杜士儀;他們幾乎竭盡全力預備了最珍貴的禮物;甚至打算到時候卑躬屈膝;無論什麼條件都答應下來。可是;杜士儀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不見;就把他們打壓到了無底深淵。要知道;他們每個人手頭都囤積有至少一千餘石糧食;而因為後續得知雲州缺糧緊急阻止人手運過來的;加上路上的工錢運費;以及之前收糧的開銷;每斗的成本就已經逼近了三十文;倘若現在再不能趁機賣個好價錢出去;他們就會血本無歸
可因為聽說大批糧食運進雲州;城內的百姓們如今都不急著買糧食了;哪怕他們趕緊把米價的招牌更改為一斗三十文掛出去;可仍然心裡沒底。碰了頭商量之後;想到之前都督府釋放的是公主府的八千石存糧;眾人方才一下子找準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