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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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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張借券。

宋憬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那一沓雖盡力疊得整齊;但還是能看出不少都有摺疊揉搓痕跡的紙;目光最終便落在了長跪於地的羅生財身上。沉吟片刻;他便開口道:“懼罪而不曾坦陳;又險些燒燬了證據;本屬有錯;然則你終究是帶著杜拾遺了各家遊;最終蒐集齊了大半證物;我就不苛責於你了。”

宋憬之直;天下皆知;而他那鐵面不容情;同樣是人盡皆知;所以;即便知道杜士儀是一言九鼎不至於隨便毀諾的人;羅生財跟著其來見宋憬;依舊是心中惴惴然。此刻聽到宋憬出這樣的話;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再次確認了對方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喜出望外的羅生財不禁連連磕頭

“多謝宋開府寬宥;多謝宋開府寬宥”

“不必謝了;你吧;記得告知其餘人等;不必驚慌;大理寺的牢獄沒那麼多空位子;裝不下那許多人”

此話一出;羅生財更是如釋重負;感激涕零地再次連聲道謝後;他方才躡躡腳退了出。這時候;宋憬方才讚賞地看著杜士儀:“好;短短三五ri之內;此事就查了個清楚明白;我沒有錯看了你

“宋開府謬讚;我不敢居功。此等假貸之事;我畢竟不太瞭然;因而也是朱坡山第訪了京兆公;由他出面召見了羅生財這舊ri京兆府廨的捉錢人;恩威並濟;這才使其吐露實情。”

“朱坡京兆公固然老而彌堅;可若非你能得人信賴;這些人一味抵賴;一旦曠ri持久;反成大獄。”宋憬微微一笑;這才拿起那一沓借券道;“有了此物;便能夠替這些人分清楚;寬縱了他們也就不違律法。倘使他們知道權楚璧借貸是為了自身逆謀;而又不首告;那自然是同為謀反;可既然是被人矇騙的情形下完全不知情地借貸給他;又何來罪責?但使你我據實稟告了陛下;屆時旁人也無話可”

當宋憬和杜士儀的聯名奏表一起送到了東都尚書省;尚書左丞崔泰之想到ri前河南尹王怡病懨懨地回到東都;卻即刻出為澤州刺史的事;心中不禁滿是一股不出的滋味。

身在高位多年;他自以為已經很能領會那點上上下下的訣竅;可在杜士儀身上卻已經幾次看走眼;單單近來就是兩次一次是以為杜士儀竟敢大膽封還杖姜皎後流配嶺南的制書;必然會貶斥嶺南惡地;誰知道卻起死回生;另一次則是這一回;本以為王怡負jing於之名;赴長安宣慰安撫;必然能夠將那樁大逆案子解決得漂漂亮亮;可誰知道卻拖得曠ri持久牢獄人滿為患不;還更顯得杜士儀那番陳奏入情入理

因為天子極其關心長安城中情形;他少不得親自到宣政殿陳奏。果然;宋憬所附賬簿和借券;為這數百放貸人請寬的奏摺;李隆基閱後面sè霽和;等看到牢獄之中冤系之人已經全部放出;如今只得首惡十餘人;請誅殺以正刑律;其餘屯營兵也都已經由裡坊作保放出;他非但不怒;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

逆謀大案固然可恨;如今卻不是他即位之初需要立威的時節太平盛世;一二跳樑小醜作亂卻牽涉廣大;甚至於王怡還姜皎都於此有涉;那他這個天子豈不是成了昏庸渾噩之君?

“不愧是宋廣平;清直明允;名不虛傳”李隆基信合上奏疏;欣然道;“宋廣平和杜君禮本就老少相得;如今一同行事;果然更是珠聯璧合;源翁舉薦得人”

話音剛落;崔泰之還來不及出言附和;就只聽外間傳來了一個內侍的通報聲:“陛下;張相國求見。”

崔泰之能夠起復為尚書左丞;張嘉貞引見的作用很不小;因而他剛剛到宣政殿之前;曾經讓人通告了張嘉貞一聲。此時此刻;這位為相已經將近三年的宰相昂首直入;只對崔泰之微微一頷首;行禮拜見了天子之後便直截了當地道:“陛下;長安城中有人首告與權楚璧逆案相關之人;並有賬冊一卷作為證物”

事出突然;崔泰之此前只是宋憬和杜士儀的聯名奏表到了;餘者卻不好得太詳細;因而聽到賬冊二字;他不禁面sè一變;想要給張嘉貞使眼sè卻也力有未逮;只能在心裡於著急。果然;他就只見李隆基聽得賬冊二字;僅僅是微微蹙眉;令人從張嘉貞處接過賬冊;隨展開翻了一翻就撂在了一旁。

張嘉貞顯然沒料到天子竟是這般漫不經心的態度;當即正sè道:“雖則首告是否屬實未必可知;可事出重大;總該讓宋開府和杜拾遺徹查清楚;否則若是寬縱了大逆罪人……”

“卿為宰相;應該理會的是天下大事;西京長安那逆謀已經告一段落;何需卿一再勞神?”李隆基面sè雖然和煦;出來的話卻並不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