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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

到時候我也許能夠放下這一切重擔,日日和橋生遊賞這人間山色,過上快樂逍遙的日子。

……

春耕開始的時候,

晉國的大軍穿過青蔥的田野,浩浩蕩蕩舉旗出征。

賀蘭貞領中路軍三萬人馬,墨橋生率左路軍一萬人,俞敦素另領一萬水軍,三路大軍五萬人馬,向著鄭州直奔而去。

此刻的程千葉正同姚天香在女學館的三層高的重樓之上,憑欄遠眺。

“每次橋生出徵,你都要鬱悶兩天麼?”姚天香用手肘捅了捅程千葉。

程千葉扶著欄杆,居高臨下的望著學館大門前向下傾斜的街道,嘆了一口氣。

幾個穿著粗布衣服,包著頭巾的年輕婦人,挎著包袱或是籃子,沿著微微有些溼漉的石頭坡道走上來,向著守在學館門口的守衛出示著學員的身份證明,隨後步入學院之內。

那條石子道的斜坡上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程千葉和姚天香尋聲望去,

一個容貌端正的年輕婦人剛剛邁上斜坡,斜刺裡竄出一個身材矮胖的男子。

那男子一把扯住她的包袱,口中嚷嚷:“不許去,你一個婦道人家,上什麼女學?誰曉得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什麼野男人。”

那婦人漲紅了面孔小聲的同他爭論,最終還是無奈的在那個男人拉扯之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另有一個身著粗布棉衣,頭上包著塊藍色土布的女子,剛剛到達門口。

她的身後趕上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嫗。

那老嫗扯住她的頭髮,一下脫下自己的鞋子,劈頭蓋臉的就往那婦人身上抽去。

“上什麼女學?男人死了,你一不願改嫁,二不願在家帶娃,見天的往外跑,你這安得是什麼心?”

那婦人護著自己的包袱,既不反手,也不頂嘴,任憑那老嫗打罵。

老嫗同她撕扯了一陣,見她油鹽不進。只得一屁股坐下地來,雙手拍著大腿,叫起了撞天屈:“我的兒呀,你死得太早,留下你這不像話的媳婦,和你那兩個小娃娃,叫你娘我可怎麼活啊。”

那婦人見她不打了,慢慢扶著牆站起身來,攏了攏散亂的頭髮,扯了扯衣襟,在眾人各式各樣的目光中抬起頭,坦然走進了學館大門。

“都不容易啊。”程千葉看著這一幕道。

姚天香和她並肩而立:“確實不容易,但我也只能為她們提供一條路,走不走,怎麼走,還要靠她們自己。”

在遙遠的鎬京,

一間昏暗的密室內,犬戎梁皇后的侄兒梁乙在張馥面擺上了整整一箱的奇珍異寶。

“怎麼樣?張先生,陽光大道擺在你的面前,就看你走不走?”

張馥伸出白淨的手指,從那寶箱中挑出了一個碩大的明珠,舉在眼前細細看了看,笑吟吟的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太后娘娘雖然對我禮遇有加,但她畢竟年事已高。梁皇后才是真正的後宮之主,效忠皇后娘娘方是真正效忠陛下,我又怎麼會拒絕梁大人的好意呢?”

梁乙大喜過望:“自從先生來到鎬京,接連為沒藏太后出謀獻策,真真使我們梁氏一族吃了不少暗虧啊。”

張馥露出了愧疚的神情來。

梁乙故作大度的道:“但是我們皇后娘娘,對先生您是一點責怪之意也沒有,只要先生從今以後能夠暗中相助於皇后娘娘,將來娘娘必不會虧待先生的。”

張馥皺著眉頭,輕輕滾動著手中的明珠:“實不相瞞,陛下和娘娘雖為國之正統,但軍中將領卻多為沒藏一族之人。皇后娘娘想從太后手中奪權,只怕不易。”

梁乙學著漢人的模樣長長做了一個揖:“正是要請先生相助一二。”

這位張馥來到沒藏太后身邊之時,他們尚且不以為意,直到這幾個月來,梁家的族人接連在太后手中吃了幾次大虧,他們才意識到這位看起來總是笑語盈盈的漢人客卿,是多麼的陰險狡詐。

梁皇后恨張馥恨得咬牙切齒,私底下在宮中砸碎了數個杯子。

還是皇后的叔父梁驥穩重些,勸導皇后應以籠絡為先,並派遣梁乙想盡辦法同張馥接觸。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花費了這些時日,終於撬動了這塊頑石。

此番一舉兩得,等於同時在太后身邊安插了一根釘子。梁乙得意的想著。

“如今遍觀西戎軍中,只有鄭州的嵬名山將軍,能於沒藏裴真匹敵。”張馥開口,“梁部都若是能像說服我一樣,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