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虐待於他。
每一次他都以為已經是痛苦的極限,然而往往下一位主人一腳就能把他踩入更深的泥沼。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周子溪漸漸在痛苦中感到麻木。
這一次買他的是誰,他已經不在乎了。
他一聲不吭地忍著雙腳的劇痛,任由這位新買主的侍從,用麻繩牽著他走在奴隸市場的道路。
因為不肯配合,過度反抗,轉賣自己的奴隸販子在自己雙腳腳底打入鐵刺以作懲罰。
走起路來很疼,疼一點也好,會疼才知道自己還活著。
周子溪一步一步的走在泥地裡,他的視線中出現了一輛華美的馬車。
市場的門外,停著數輛規格不同的車駕,這些車主採買了奴隸,便栓在馬車之後,讓奴隸一路跟著跑回去。
馬車。
周子溪的臉白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到終點。
那位主人蹬車之前,突然回首看了他片刻,發現了他嚴重的腳傷。
但主人卻沒有退貨的意思,而是讓那紅衣侍從將滿身汙穢的他帶上了潔淨而華麗的車廂。
他被放置在車內柔軟的地墊之上。
車廂裡置著暖爐,和冷得讓人絕望的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這到底又是一個怎麼樣的主人,周子溪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不多時,那一身黑衣的護衛登上車來,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周子溪大概猜到他去做了什麼。
那個殺氣未消的男子,上車之後卻抖開了一條毛毯,避開他身上的傷口,小心的蓋在了他的身上。
全身肌膚幾乎都要凍僵的周子溪,突然被這樣一股溫暖籠罩,他忍不住的顫慄了一下。
隨後他看見主人被接上車來,那年輕俊秀的主人,看了他一眼,輕輕嘆息一聲,靠著車窗坐了下來。
馬車慢慢開動,在車廂輕輕的搖晃之中,疲倦已極的周子溪控制不住的想要合上眼。
陷入沉睡之前,他在朦朧中看見那位主人伸出白皙的手,和那黑衣護衛的手輕輕交握在了一起。
……
周子溪在一間小屋內醒來。
他在這間屋子中已經修養了數日。
他坐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纏著紗布的肩頭。
全身的傷,都已被妥善的處理過。
每日都有人按時給他端來湯藥和飯食,卻沒有人呵斥責令他做任何事。
如今他知道自己的那位主人正是這汴州之主,晉越侯程千羽。
但他心中不敢多想。
他曾無數次心存希望,又無數次被無情掐滅,如今他已習慣不再主動奢望什麼。
只是這樣一日日的坐在床上,靜靜等待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
門外隱約傳來一些爭執之聲,周子溪側耳細聽,一道他極為熟悉,又不敢相信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這裡是行宮外院。
此刻程千葉正皺著眉頭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女子,她穿著粗布短衣,腿上綁著褐色的綁腿,腳底的鞋子磨出了洞,一身風塵僕僕,顯然趕了很遠的路。
這位女子守在宮殿的外圍,堅持要求見晉越君,正被侍衛驅逐之時,恰好遇到了回宮的程千葉。
“你說你要贖誰?”
女子以頭搶地,雙手託著一個破舊的錢袋,裡面倒是滿滿當當的裝著一袋錢幣,
“大人,請讓我贖回我家公子,求求您了。”
程千葉正要開口,身後傳來哐當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