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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頁

嵬名山哈哈大笑,“看你的裝束,在晉軍中只怕連個品階都沒有,又何必如此拼命。我惜你是條漢子,不忍傷你性命,只要你下馬繳械,我保你在我犬戎軍中得到你應得的榮耀。”

阿鳳紅著眼看著嵬名山,用帶血的手提起長槍,無聲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城牆之上,面色蒼白的俞敦素登上城頭,看著城門外渾身浴血的同袍,他咬牙道:“取我披掛!”

“不可。”肖瑾皺眉,“你已經不能出戰了,誰叫你上來的?”

“那怎麼辦?看著他死?如今你還能只把他當一個奴隸來看嗎!”俞敦素大喝一聲,“來人!取我披掛!隨我出城!”

此刻的阿鳳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擦不盡的鮮血從頭上流下來,覆蓋住自己的視線。甚至無法抬起手來做下一次的格擋。

“非要這麼頑固?既然你自尋死路,那休怪爺爺送你上路!”

阿鳳勉強睜開一隻眼睛,透過血紅的世界看著對面的敵人,敵人閃著寒光的武器,越靠越近。敵人的聲音卻變得很遙遠。

“我不會賣了你,我保證。”

“姐姐做的包子,可好吃了,吃嗎?”

“鳳,活著回來。”

至少,我也不是一個死了都沒人惦記的玩物了。主人,你那一諾之恩,今日我就算是還了。

那猙獰的鐵槊臨到面門之時,被一支橫過來的鐵槍噌的一聲穩穩架住了。

嵬名山眼見就要取了眼前之人的性命,斜刺裡突然橫過一柄長槍,那槍身架住他的鐵槊,以一股強勁的力道,盪開他的兵器。

一個黑袍黑鎧的年輕小將,錯過他的身側,冷冷看他一眼,伸手把阿鳳從馬背上提過來,二話不說,打馬回身揚長而去。

嵬名山回頭一看,不知從何處殺出一隊晉軍,前鋒部隊像一柄尖刃,切入犬戎軍陣的右翼,打亂了他們進攻的陣型。

那些晉軍士兵個個紅著眼,宛如從地獄間衝出的惡鬼,不要命的撲上前來。

即便是以驍勇善戰著稱的犬戎鐵騎,看到那些一個個腰間掛著血淋淋的人頭,以拼命的架勢衝上來的敵軍,心中也不免生怯。

一個半邊面孔橫著一道刀疤,耳朵缺了一個口的晉軍小卒,一下滾到嵬名山馬腳之下,揮刀就砍馬腿。

嵬名山大喝一聲,舉槊連戳,那人身手極其靈活,四處打滾,避開嵬名山居高臨下的武器攻擊,悍不畏死,依舊抽著間隙砍向馬腿。

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把嵬名山甩下馬來,嵬名山大怒,抽出腰刀,劈向那個小卒。

那人舉刀一接,連退數步,卸掉勁道,

他單膝跪地,不畏反笑,抹一把臉上的血跡,露出興奮地表情:“嘿嘿,你這麼厲害,是個將軍,你的人頭肯定很值錢。”

墨橋生一路衝回己方中軍陣地,把阿鳳從馬背上提下,彎腰置於地上,望了一眼居帥旗之下的程千葉。一言不發,撥轉馬頭重新殺入敵陣。

程千葉親自下馬扶起阿鳳,向著侍從官喝道:“軍醫!”

“主人,你……親自來了。”阿鳳舉了一下帶血的手,被程千葉接住了。

“鳳,你撐著點,大夫馬上到。”

阿鳳拼死擋住敵方大將,阻其入城,令所有在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為之動容。

這個奴隸,程千葉初始並不太喜歡,當初他傷痕累累,慘不忍睹,引發了程千葉些微憐憫之心,又看著橋生的面子,才勉強收留了他。

除了出於人道,讓醫生為他診治一番,自己並沒有對他做過任何事,幾乎沒有關注過他的存在。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本來顏色渾濁的男子,竟然像一日日沉澱之後的美酒,變幻出清澈而具有魅力的酒紅色。那經歷了風霜醞釀之後的明媚色澤邊緣,繞著一道燦燦的金邊。

我配得上你這樣效忠嗎?我什麼都沒為你做過?

軍醫很快趕來,就地給阿鳳包紮起鮮血淋漓的傷口。

阿鳳微微睜開雙眼,目光始終流連在程千葉的身上。

“我……能遇到您這樣的主人,讓我看到這個世間的希望,我這汙濁的一生,到了最後也算值了。”

“你撐住,”程千葉握住他的手,“只要撐過了這一次,你就再也不是奴隸,和大家一樣,成為一個人,一個平等的人。”

“主人……我,我只有名字,沒有姓。”他虛弱的,宛如交待遺言一般,說出最後的願望,“我要成為一個人了,你能不能給我賜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