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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月朦朧,凋敝的合歡樹下,薛崇簡怔怔看著那個漆黑的角落,溫文的臉上沒有溫度,一雙柔和的眼睛看不見任何光亮——

轉眼間,秋天加快了腳步,西風起,捎來些許涼意。

迎仙宮中卻是熱鬧非凡。中宗韋后武三思都趴在榻上玩著雙陸。雙陸又稱樗蒲,以五木做成六面正方體,每面塗以黑白兩色,黑者為盧,白者為雉,因此俗稱呼盧喝雉。玩者以籌碼壓黑白,然後擲出,壓對者即贏。

此刻,韋后和武三思玩意甚濃,而中宗則在一旁作裁判,數著兩方的籌碼多少以判輸贏。宮女太監將長榻圍得裡三圈外三圈,拼命的搖旗吶喊,榻前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敏置身事外的站在最後,對這種遊戲並不感興趣。這幾日,武三思天天往宮裡跑,害她沒機會單獨跟韋后在一起,一直沒有適當時機讓她與韋后密談,而有些話已經到了不說不可的地步。

外面的太監高聲嚷著:“安樂公主到。”聲音卻傳不進圍得水洩不通的長榻。敏看了一眼玩意正酣的人們,獨自迎了出去,躬身行禮。“奴婢參見安樂公主。”

安樂公主瞥了她一眼,徑直走了進去,看著父母和公公玩的不亦樂乎。發覺的宮女太監急忙讓路,安樂匆匆走到中宗身後,矇住了他的眼睛,軟著聲音撒嬌道:“猜猜我是誰?”

中宗本就高興,握著安樂的手,故作不知,左摸摸右摸摸,才道:“這不是朕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安樂公主嗎?”

安樂嬌笑著放手,抱著中宗的手期期艾艾的坐下,癟著嘴,淚眼汪汪的看著中宗。

中宗最疼安樂,哪捨得她受半點委屈,忙扔開手中的籌碼,拉著女兒的手,問道:“是誰惹了朕的心肝寶貝啦?朕要重重治他的罪,以洩朕的裹兒的心頭之恨。”

安樂瞥了一眼身旁的韋后,嬌滴滴的道:“還不是太子。他總擺著未來儲君的氣勢處處與我作對,欺辱我、羞辱崇訓、斥責我的侍從,總是看我不順眼。父皇,你要替裹兒做主啊,再這樣下去,他怕是有一天要弒君篡位了!”

中宗輕輕拍了她手一下,笑道:“重俊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改日,朕當面訓責他便是了。”

韋后雖擲著雙陸,一雙眼睛卻瞟著中宗。安樂卻不依不饒的晃著中宗的胳膊,嚷道:“不行,父皇剛還說要重重治罪,怎麼一會兒功夫就改了口?不行不行,你要是不廢了他的太子位,他總有一天會折磨死裹兒的,你一定要廢了他!”

中宗啼笑皆非的看著她,對她的話並未當真,笑道:“國之儲君怎麼能說立就立、說廢就廢?何況,重俊安分守己、並無大錯,沒有因由,怎麼廢黜?再者,廢了他,還能立誰,重福太——”

“廢了他,自然要立裹兒了。皇祖母在世時,就說要立裹兒為皇太女的,現在正好啊!父皇,你就廢了太子,立我為皇太女吧!”安樂不等中宗說完,立刻理直氣壯的嚷著。

中宗仍然不以為意,笑拍著她的臉頰,看了一眼韋后,玩笑道:“胡鬧,從古到今還沒有皇太女一說。即使要做皇帝,得等你母后登了基,然後再傳位給你呀!你母后不急,你倒是急了!來來來,陪父皇數數這些籌碼,你母后贏得,朕都數不過來了!”

韋后驚喜的看著中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一鬆,握在手心裡的雙陸掉在榻上翻滾著,久久才定在白麵上。

安樂公主立刻拍著手叫道:“母后,你又贏了呢!父皇,母后的籌碼真的數不過來了!”

中宗笑著撥弄著籌碼,將武三思輸得盡數撥到韋后這邊,眼睛卻直勾勾的瞪著那一雙白麵的雙陸。

敏淡然的看著一切,中宗看似窩囊,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他這一試,韋后的野心展露無遺,他的心裡又有什麼計量呢?

星輝撒了一地,沐浴卸妝後韋后斜斜的躺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一雙眼睛卻定定的看著敏,想從她身上探索到什麼。

敏淺笑著回視著她,輕輕揮手讓宮女太監退下,才靜靜的坐在榻前,誠摯的看著韋后,輕聲道:“恭喜皇后娘娘能成為第二位女皇。”

韋后眼底盡是喜悅,卻佯裝出怒氣,輕斥:“大膽。”

敏卻毫無懼色,微笑著道:“世上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不敢想的事情。娘娘,今天你的神色間已經表明你的心意,而皇上已經看在眼裡了,您想反悔都來不及了。”

韋后驚得支起身子瞪著她,問道:“你此話何意?你看出什麼了?”

敏略微嚴肅的答道:“如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