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否的話，即王燕沒有和李樂死灰復燃，而趙婧要我去只是想和我一吐心曲什麼的，那麼我自然也就安慰一下趙婧就算了。

若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為是，而第二個問題的答案為否的話，即王燕和李樂死灰復燃，但趙婧僅僅是想和我倒倒苦水，我該怎麼辦？哼！若是那樣，我也不會放過機會。我會用盡一切辦法把趙婧擺到床上，只有這樣，才能報復王燕。我完全可以祭出在上海趙婧欠我的那個吻當作法寶，以此來突破趙婧的防線。以趙婧此時此刻的心情，百分之九十會遂了我的心願的。

那要是，趙婧所說的那個女人並不是王燕，而她又想利用我來報復李樂的話，我又該當如何呢？背叛王燕嗎？不行！可是，王燕昨夜一夜未歸，很可能她已經背叛我了，難道我就不能反戈一擊嗎？

心中忐忑地到了酒吧。趙婧早在那裡等我了。仔細觀察她的神色，似乎是很平靜，並沒有妒火攻心或是悲憤欲絕的感覺。只是眼神有些空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到了她身前，她好像也沒有察覺。

婧姐。我喊了她一聲。她這才回過神來，望我一眼，說：樂娃子，你來了。她的話聲和她的神色絕不相稱，那裡面有種絕望和求助的感覺。聽得我心裡咚咚地響。暗自說：趙婧是不是真的想在我這裡找些平衡？

我嗯了一聲，然後在她對面坐下。桌上放著一個酒杯，裡面裝的應該是伏特加紅茶。不知道這是誰發明的喝法，居然流行起來了。

自從我坐下，趙婧就呆呆地望著我。也不說話，就那樣，有點茫然，有點依戀的眼光。我被她看得有些不安，於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婧姐，你想什麼呢？找我來了，也不說話。

我在想我們在上海的那段時光。趙婧說。

一開始聽到這話，我的心中一陣狂跳。暗自說：趙婧這不是在勾引我嗎？但是馬上，我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我覺得，她所說的我們指的是她和李樂，而並非是她和我。她所回憶的那段時光，是她蜜月時的日子，而並非是她和我在上海的那所謂一天的拍拖。

想明白這一點，心裡一陣失落。同時，對那個李樂忌恨更加深了。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懷疑王燕昨晚和他在一起。

你電話裡和我說的事是不是真的啊？由於想起王燕的事情，我主動問，希望能從趙婧這裡發現些蛛絲馬跡。

趙婧沒有答我，而是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周圍是一片喧囂的世界，只有她是平靜的，平靜得有些嚇人。好久，她才慢慢地說：昨天晚上李樂沒有回家。

什麼？我不由得叫出聲來。

趙婧卻沒在意我的失態，把酒杯放下，脊背靠在了椅子上。

那也是很平常的吧！我說：或許他是在打牌呢？我像是在勸解趙婧，其實我知道，我這話是對自己說的。因為我的內心絕對不想昨夜王燕是和李樂在一起。我寧願昨夜她是和歌廳的張老闆在一起。相對而言我更怕王燕的心背叛我。

本來我也以為是這樣。趙婧說，話聲很平淡，似乎在說別人的老公偷人一樣：可是，今天我見著了那個女人。

她長得什麼樣子？我立時緊張起來。

趙婧望了我一下，微微有些詫異。很漂亮。她說：個子很高，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

靠！那不是王燕還能是誰？再說了，王燕昨夜也沒有回來，下午我問她的時候，她還騙我。擺明了就是心中有鬼！結合趙婧所說的，那麼八成王燕昨晚是和李樂在一起。至於他們是在一起浪漫還是卡把鎖，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越想心裡越是氣憤，更多的則是淒涼。直想抄起一把椅子往舞池裡人最多的地方丟過去，好引得無數拳腳加在我的身上。我很想被人結結實實地揍一頓。因為那樣的話，我或許會忘了心裡面的痛。

看看趙婧，難為她還沉得住氣。不過留神觀察一下，發現趙婧的兩眼淚水盈盈。我突然有些同情趙婧了。我們可以說得上是同病相憐，我完全能瞭解她此時的感受。我一個男人，尚且如此難受，何況她一個女人呢？

驀地，我又想起在上海的時候，那天我誤會她和薛總有染她大哭的情形。今天趙婧會不會在我面前再次落淚呢？如果她撲進我的懷裡哭，我該怎麼辦？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趙婧始終沒有哭。我們相對枯坐了很久，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各自想各自的心事。一面喝著伏特加紅茶。漸漸地舞池好像靜了下來。音樂也似乎停了一會兒。然後，酒吧裡突然鬼使神差地響起了柯特柯本的那首《WHERED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