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天歌與秦羲對看一眼,心中怪異。被他滅殺的?他不過結丹中期,鬼方魔君已經元嬰後期了,如何滅殺得了?莫非……
楊成基的目光輕輕掃過他們,露出有些慘淡的笑:“看樣子,幾位都猜到了一些。不錯,我師父打算對我奪舍,結果卻被元魔之氣所困,最後反而被我的神念滅殺。”
短短的一句話,他的表情先是傷懷,而後堅毅,最後變成平靜,這種平靜,透著一股冷意,讓人脊背生寒。
不管是修仙還是修魔,殺人或者被殺都沒什麼大不了的,走上這條路,再幹淨的人手中,都沾著人命。哪怕是師徒,互相利用、算計的也不少,真正有師徒情誼的反而不多。
可是,陌天歌卻知道,鬼方魔君視楊成基為嫡傳弟子,這一路百般愛護,說是情同父子都不為過,沒想到……
“小道友,”景行止冷漠地開口,“令師是元嬰後期的修為,元嬰之強大,哪怕我們這些初期中期的修士都遠遠不及,你如何能夠將之滅殺?”
景行止從來不是會同情別人的人,哪怕楊成基情緒不對,他的問題仍然尖銳。
楊成基苦笑一聲,卻不得不回答。兩位元嬰修士在旁,他只是個結丹修士,若是沒有合理的解釋,別人滅殺他不過隨手而為。
他淡淡說道:“這位前輩不知,天曜魔尊在天魔塔內封印了部分元魔之氣,晚輩將天魔塔認主之時,便將這些元魔之氣煉化為己用了。進入地宮之後,先師想帶走這塊石碑,結果卻引發此中禁制,不得已只好佈下陣法延緩魔氣,再將這些魔氣吸收。可惜,他低估了元魔之氣的力量,眼看身體承受不住,而我卻無事,最後時刻,便想奪舍……”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沒有立刻說下去。
陌天歌差不多明白了。既然知道元魔石碑的存在,鬼方魔君的計劃就是進入地宮奪走元魔石碑,利用此物一舉進入化神期。他一開始並沒有奪舍的念頭,後來發生變故,也只是想將元魔之氣收為己用,可危難真正來時,為了自己的性命,還是對徒弟出手了。
從人性來說,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反應。他之前對楊成基的關愛未必是假,因為他壽元無多是事實,有鬼方城在,必然要找一個衣缽傳人,而楊成基是他自己選定的傳人。但在危急時刻,眼看性命難保,只要還有一線的希望,就會想要抓住。哪怕他僅有一百多歲的壽元,奪了舍之後,在這一百多年的時間裡,根本不可能晉階化神,可對死亡恐懼,讓他來不及思考這些,能活夠這一百多年,也是好的。
難怪他們看到鬼方魔君的遺體是維持洞口禁制的姿勢,他一直在與洶湧而來的元魔之氣對抗,到最後,實在抵抗不住,元嬰脫體而出,對楊成基進行奪舍。
“如果是在普通情況下,我是萬萬抵擋不住的,但元魔之氣太強大了,他的魔嬰慢慢被腐蝕,力量漸弱。而我因為煉化了天魔塔,元魔之氣不會排斥我,到最後,他的神念反被我消滅……”
楊成基望向他們:“兩位前輩還有什麼疑問嗎?”
他說得不甚詳細,但大致經過已經解釋了,細節的內容,只怕涉及到他們師徒秘事,不好詳說。按常理,一個結丹中期的修士,用神念將元后大修士的元嬰滅殺,實在不可思議,但凡事都有例外,元魔之氣的恐怖之處,三人都有體會,假如鬼方魔君的魔嬰當真被元魔之氣困住腐蝕,被吞滅也不是不可能。
陌天歌望向其他二人,秦羲略一沉吟後,輕輕點了點頭,景行止則沒有表示什麼。
看他們二人的反應,陌天歌心中有數,問:“那麼,楊道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楊成基神情已經平靜,嘆息道,“自然是活下去了。”
他抬起頭,望向他們三人:“陌道友,你說仙宮通道已經關閉了,想必我們都被困在仙宮之中了?”
“不錯。”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仙宮通道已經關閉半年多了,我們這些人,都出不去。”
楊成基輕輕頷首,又問:“看幾位的模樣,似乎有所打算?卻不知我能做些什麼?”
聽得這話,陌天歌頗有深意地看了楊成基一眼。之前打過交道,看得出楊成基很少跟人來往,待人處事欠缺沉穩,但眼下這句話卻可以聽出,他其實心思敏捷,十分聰明。
他們三人之中,有兩位元嬰修士,楊成基雖然吸收了元魔之氣,可不過結丹修為,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可能獲得平等的地位。他這句話,很自然地把自己跟他們放在一起,不但點出了自己的處境與他們相同,也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