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簪花,其實是虞瀅用舊荊釵改的。
縫了朵小青花,又用線一圈又一圈地纏在了荊釵上邊,倒是改得像模像樣。
但伏寧不接,依舊緊緊抓著她的袖子。
虞瀅想了想,又說:“伏寧乖些,小嬸早點去,才能早點回來。”
說著,她抬起頭看向了羅氏。
羅氏會意,上前把孫女的手掰開,然後抱了起來。
小姑娘忽然被抱起,頓時崩潰直接哭了出來,一直朝著虞瀅伸手過去,哭得好不可憐。
虞瀅轉身想走,可最終還是不忍心,轉回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然後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小口。
她保證道:“小嬸說話算話,最晚第四天就回來。”
小姑娘這才緩了緩,但眼淚依舊沒有聽過。
虞瀅深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抹了抹小姑娘眼角的眼淚,這才轉身離去。
快至晌午,烈日當空,在西樵山採石場中,傳出叮叮鐺鐺的鑿石聲,還時不時伴隨著難聽至極的怒罵聲。
在採石場中的男人多為光著膀子,曬得全身黑紅,肩頭上邊磨出了厚厚的一層死皮。
有人赤著腳,也有人穿著一雙破爛的草鞋。
而女人們,全身髒兮兮的,髒連面容都看不清楚,身上的衣服破了又縫,縫了又破,褲腳與肩頭的地方都已然破爛不堪。
一筐一筐石頭地往山下抬去,動作稍慢一些,便會被辱罵或是抽鞭子。
他們每一個人,臉上的神色幾乎麻木,眼神裡更是空洞得沒有半點鮮活的氣息。
忽然有聲敲鑼聲響起,表示著要歇息吃中食了,也能喘一口氣了。
所有人都立即放下傢伙什,如餓狼一般跑向抬飯來的役差,就怕跑慢一步得餓著肚子。
因婦人搶不過男人,所以男女是分開了來領吃食的。
男人是兩個窩窩頭,婦人則只有一個窩窩頭,然後都再配上一碗粥水。
一個高大的男人率先搶得了兩個較大的窩窩頭,接著打了粥水後,便在婦人群那邊尋找妻子的身影。
不一會,便見瘦弱的身影被人群擠出了外邊去,不一會窩窩頭就已經被搶完了,只剩下粥水。
男人徑自走了過去,抿著唇,一句話都沒說,遞給了妻子一個窩窩頭。
瘦弱的婦人默默地接過,兩人靜默不語地走到一個陰涼的地方啃著窩窩頭。
這時,有役差站在採石場中,高聲喊道:“陵水村伏震夫婦何在?”
聽到自己的名字,男人抬起了目光,往役差的方向望去,抬起了手。
役差見到了他與他身旁的婦人,心中瞭然,然後又高喊一聲:“陵水村何敬何在?”
離伏震不遠的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雖一臉茫然,但還是倏然抬起了手。
役差見人齊了,便冷淡道:“你等人立刻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