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那低沉而飽含怒氣的口吻,澗月聽的分明,卻只是淡淡的一笑。
“有他受的苦多嗎?沒有,沒有的話你又何必在意太多。我傷了他,這便算作我的報應又如何?”
寒天穹握拳的手不停的顫抖,就差沒一拳對著他揮喝而上。“該死的!你以為他會樂意?別傻了!我沒想過要報復,我不是姓柳的那小子。他們不懂我懂,如果報復了,風澗月,這只是更加逼迫小非痛苦而已。你既然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又為何一再的不愛惜自己!”
寒天穹真不明白,他以為風澗月不是這樣自暴自棄的人,也不會不懂非所做一切的意義。特別是在他告知了那些真相之後的現在。可為什麼還要這般折騰自己呢?
“你知不知道你的內傷未愈,用武過渡,加上腹部那個劍傷之深……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若我今日沒有發現,你是不是就打算拖著這破身子繼續扛著去戰場拼命?你以為你能撐多久?還是你以為你現在命那麼廉價?!”寒天穹越說越氣,憤怒的一掌拍向身側的桌案,震落了筆墨。
“告訴你,既然做了承諾,既然讓那麼多人為你去死去拼命,既然給予了他們希望,成為他們支柱,就不要以為你的命再是你一個人的!”
“我知道。”澗月默默的忍受著寒天穹的怒火,他沒有反駁,也無理反駁。只是……“正因為知道,明白。才不能原諒做過那些事,傷害過他的自己。”
是的,他沒有想過輕生,他甚至為了活下去在不斷努力。因為只有活著,才能去挽回與給予。然而,每當記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事,犯過的那些錯。每當記起那些加諸與非的傷害,澗月就變得無法自控……唯有透過自身的痛來撫平心中的痛,來掩埋心底那撕扯不斷的悔痛!
出逃
澗月的軍隊被圍困在峽谷中的第十天,瀕臨絕望的將士們終於等來了轉機。然而隨之迫近的危機也同時擺在了眼前。
“龍藍內傳來了皇上的密令。叛軍在幾日前已經基本控制,而今皇上已經派人領兵前來支援。”這是澗月自飛回的飼鷹中得到的訊息。由於馴有特殊的通訊工具,才能在今次的危機中尚有一線生機。
“如此……”澗月的臉上並未有因為這個消失露出笑容,他側身看向擺放在桌案上的布兵草圖。這是他剛進此處時第一時間憑感覺而做出的地勢圖,正是靠著它來安排抵禦北楚幾萬人馬的進攻之勢。
“將軍,你是不是在考慮如何突破?”夕霖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就現在的形勢來看,他們要突破這重重包圍的堵截是不可能的。
從當初拼死進谷到而今抵死防守,雖然將軍已經竭盡全力,還是損失了不少兄弟。如今的這些殘兵傷員,能堅持到援軍到來依然不易,如何行突破之事?
“你看呢?”澗月眉頭緊蹙,那眼下深深的陰影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往日的英姿颯爽,多了幾分勞累後的滄桑。
“屬下……”夕霖微微低頭。他不想說出事實,然而他實在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說辭。從他跟隨將軍的那天起,他就打定主意此生跟隨將軍,戰死方休。但一次次的勝仗讓他忘卻了當初的誓言,直到今日的局勢擺在眼前。
夕霖不曾畏懼,他甚至想過,若能以他一人之命為將軍爭取逃出的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他也相信,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與自己一樣的想法。
“夕霖,捨身是要換回取義的。而顯然,你所想的不過是枉然。”
夕霖猛地抬頭,對上澗月微帶笑意的眼神。心底一顫,將軍果然料事如神嗎?即便深藏在心底的想法,也被他看的如此通透。那眼神中的笑意彷如虛煙,好不真實,很生飄渺。然而此刻看見,本該是心底歡愉的夕霖,卻生不出絲毫的歡快與輕鬆來。
將軍似乎在想一些他無法瞭解的事,無法探究其深意的事。心底莫名的恐懼,為何呢?
澗月的手輕撫過草圖上擺放的基礎紅色標記處,最終停留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夕霖看著那骨節分名的手停留在圖紙的邊緣盡頭,然而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家將軍。
“此處為兩兮河,河水通兩州,故而得名。北地之民,慎水為溺,而我龍藍,地屬偏南,善水之行者不乏片某。”
澗月隨手撩起一旁的筆,沾了墨揮灑在圖紙上。
“多日的查探,這一條路,便是通往兩兮河的最佳捷徑,只是少有人知。我想來此谷中的古人都不曾去探究此等妙處。”
夕霖看著澗月在紙上留下的筆跡,那蜿蜒的小路,有著單側的險峻山稜做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