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還是一無所獲。驀地回過神來,就看見原本背對著她的菸灰色身影,不知何時竟然側身以不思議的速度靠至身前,她的身後就是蘇洵。
而他,卻並不將劍尖挑向煙絡胸口,卻是身形一偏,繞過了她。
煙絡一驚,驚覺他此行真正的目的原來不是她自己,想要做些什麼卻再來不及。
幾乎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聲金屬相擊的聲響,隱隱有風生。
煙絡側過頭去,看見亙木手中的大刀隔在長劍與蘇洵之間。一顆幾欲彈出胸口的心剛剛落回原處,尚未來得及喘一口氣,卻見銀色的劍光在眼前一閃,左胸便是一陣劇痛。
菸灰色的身影立在燭臺前,輪廓之外有溫暖的燭光投來。
空氣中淡淡的香氣流轉縈繞,卻漸漸有腥味緩緩擴散。
煙絡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又看了看他極瘦的手指和手中細長菲薄的銀色長劍,劍尖上殷紅的血一縷一縷浸出。她望向不遠處燭火籠罩下的白色身影,隱約聽見滄海亙木的聲音響起,眼前一黑,人便昏了過去。
第32章
春末雨水總是很多,夜裡就更加氾濫。
風吹在身上涼颼颼的,她不由裹緊了外套,只留一張蒼白的臉露在衣領外,神情有些恍惚。
花園長廊裡雨珠垂墜,響聲淅瀝不絕,人卻沉默如斯。
然後,她聽見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輕輕地說:“對不起……”,又猶豫了一會,終於繼續道,“我們分手吧。”
那一瞬,多年的信仰應聲成灰,如天地崩析。
或許,這一場夜雨,會在她以後的生命裡不停地落下去吧。
她不知道的,原來她那樣相信的人,也會在愛上她之前和之後仍舊那樣深地愛著另一個女子,並且今日更因此而不要她了。
回到寢室,用不知什麼樣的表情和室友打了聲招呼,便草草睡下。
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睜開眼時,卻被四周奇異的景緻嚇了一跳。
她大概受刺激過度,仍有些木然地看了看腳下,又抬頭看了看遠處——雖是極美的溪寒嶂翠之境,卻諷刺地同樣雨水淅瀝。
天陰沉沉的,不見一絲陽光。
草地上一片溼冷,叫人很不舒服,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抬腳走了不過兩步,還未來得及看清前方的小徑,就覺得身體的力量忽然著魔般地被迅速抽空,又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時,年輕的白衣男子冷不丁地湊到她面前。那張笑顏上的神情,溫和卻妖異,兩種氣息本來迥異,在他臉上現出時卻又未見一絲突兀。他問她是誰,並且告訴她他複姓澹臺,字容若,以及這個美麗卻危 3ǔωω。cōm險的山谷是翠寒谷。她聽了就倒頭又睡。
第二天清晨,他笑著問她,昨夜夢中那個被她罵了一晚的名字是何人。她愣了愣,在他明媚撩人的笑靨裡驀地覺得分外委屈,於是,她側過頭去,不理會他的問題。他見她不說話,反而笑得更加開懷,本就柔軟的嗓音裡更多了幾分魅惑,緩緩問道:“做我徒弟可好?”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做什麼的?”
他好脾氣地笑著,“行醫。”
她一怔,面有疑色地上下打量著他很是年輕的臉。
他氣定神閒地看著她,一雙眼睛裡柔和的神采卻叫人不由自主地淪陷,同時一隻柔軟靈巧的手輕輕叩上了她的寸關。他一手負在身後,認真地說道:“宜用芩術四物湯。”
“唔?”她明顯不懂。
他走開,又折回,扔給她一本發黃的小書,一言不發地立在一旁好笑地看著她。
她在他的目光裡突然不自在起來,低頭翻了翻,看見赫然幾行字——芩術四物湯:熟地一錢,川芎半錢,當歸一錢,黃芩一錢,白朮一錢,白芍一錢。 水煎服,每日一劑,日服兩次。最後四字:養血調經。
她的臉瞬間通紅,埋下頭去悶悶地說:“我信你就是。”
於是,她拜師,喚他容若師父。
此後的三個月,她才發現,原來妙手如他居然也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麼正常的人。
那段日子裡,師父在難得清醒的時候曾經將她叫至榻前。
竹簾外,青草幽香,涼風怡人。
他端坐榻上,無言地看她良久。她差點以為他仍沉浸於往日的錯亂,卻聽見他垂頭輕輕嘆息,然後用略帶溼意的嗓音低聲說道:“煙絡,你可知人之一世,若能做到活著只為今日,是如何不易?”
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