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我們被夾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中間,這種平衡能維持多久?五年,或者十年以後,誰來保證我們的政權不被紫川家或者魔族輕易地把持呢?”
“長老,遠東今天的貧窮和衰弱,多數是由於歷代統治者——紫川家或者是魔族——對你們的殘酷剝削造成的。我們擁有無比豐富的資源,我們有貫穿東西的大陸交通線,我們的糧食生產可以自足——我們缺什麼呢?我們什麼也不缺!只要我們的政治獲得獨立,只要我們能熬過獨立之初那最困難的幾年,在五年以內,透過從外界輸入工業的方法,我們就可以大幅提振我們的經濟,我們會比今天富饒十倍;我們將擁有由佐伊族戰士和龍人軍團組成的、最強大的、能征善戰的陸軍,那時候不要說紫川家,就是魔族也不敢侵犯我們的領土。我們將成為大陸的第四大勢力,與魔族、紫川、流風三家鼎足而立!”
布丹不出聲了。
他眨著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紫川秀的背後,那裡除了素白的牆壁外,什麼也沒有,他卻盯得入神,臉上表情十分豐富,眉頭一會緊皺,一會又開朗起來,彷佛那面素白的牆壁上正在上演著十分精彩的故事。
紫川秀也不出聲了,他自顧端起了茶杯喝茶。現在,需要陳述的一切理由都說完了,就看對方如何決定了。廟宇中一片寂靜,外面已經入夜,一片漆黑,可以聽到,黑暗中晚蟬在樹梢上的輕聲鳴唱。
過了好久,布丹長長舒了口氣,他對紫川秀說:“對不起,光明閣下,對您的建議,我只能拒絕了。”
紫川秀感到意外,在剛才的那一番勸說過程中,他看得出對方是很感興趣的。他不失禮節地問:“如果不冒昧的話,我能不能問,為什麼?這是解放佐伊族的戰爭啊,對你們來說,這是掙脫壓制於你們身上鎖鏈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光明閣下,兩百年前,紫川雲與您說過同樣的話,他也說要從魔族的爪子下面解放我們。就為了這個承諾,我們計程車兵與人類士兵並肩作戰,為了反抗魔族,我們毫無怨言地奉獻了我們士兵的血肉和靈魂,奉獻了我們種族最純正最寶貴的血液,但結果呢?
我們的奉獻,換來了紫川家兩百年的統治。
“兩百年後,又有一個人類跑來跟我們說:‘相信我,我給你們遠東的獨立!’那個人也是你們紫川家的高階將領,他的名字叫雷洪。我們相信了他,我們再次群起反抗,殊死奮戰。一年前,就在距離這裡不到三百公里的赤水灘,為了阻止紫川家軍隊向聖廟的推進,手持禾叉、鋤頭的各族農民與裝備精良的紫川家軍隊激戰十八個小時,三十一萬人戰死。我們計程車兵被斯特林的鐵甲騎兵踩成肉泥,我們的老幼婦孺被你們崇拜的偶像帝林燒成焦炭,整條村子、整個城市地被屠殺。
“我們付出了這麼巨大而慘重的代價,但我們沒有並放棄:一個民族為了贏得解放所能做的一切,我們都做到了,誰都不能指責我們不夠勇敢、不夠堅強、犧牲得不夠徹底。但歷史驚人的相似,我們再次被自己的人類盟友所出賣:雷洪把整個遠東雙手奉獻給了魔族,做為魔族為了他加官晉爵的回報。數十萬將士的生命與鮮血,幾百萬人的努力,一千年來對自由的渴望和期待,一切的一切,我們浴血奮戰的成果又被魔族輕而易舉地接收。我們敲鑼打鼓地迎來了自己的毀滅者。”
敘述那段慘痛的歷史時,布丹的聲量不見絲毫提高和激動,依舊是那麼平淡和從容。
但他端坐的姿勢、他平靜的神情、他顫抖的話語、他黝黑的眼神,無不籠罩著沉重的痛苦和悔恨,千言萬語無聲地匯成一句話:“我們被你們人類出賣得太多次了!”
對方彬彬有禮,對紫川秀並沒有任河的惡語相加,紫川秀還是感到十分難堪,生平第一次,他為自己身為人類感到了羞恥。他想不出什麼能為自己辯護,在這種血淋淋的歷史事實面前,無論用任河言辭來表白自己的真誠都是蒼白無力的。
布丹繼續說下去,面帶微笑:“現在,光明閣下您又再次來勸說我們繼續奮戰,用我們土兵的肉體和鮮血,去充當人類與魔族戰爭的前鋒,來為紫川家的強大開疆拓土嗎?
光明閣下,您剛才曾把我們遠東比做一隻蝌蚪,我倒更願意把它比做一塊骨頭,而你們紫川家和魔族——”
布丹停頓沉吟一下,忽然問紫川秀:“光明閣下,您看過兩條狗為了搶一塊骨頭打架嗎?”
紫川秀明白他的意思,還是老實地回答:“是的,我見過。”
“那麼,”布丹悠然說:“那塊骨頭,它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