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一時間被各色美輪美奐的料子給淹沒了,有人說德妃娘娘果真是德高望重,亦有人說淑妃娘娘出手闊綽,還有人說賢妃端方得體,可沒料到的是,說的最多的竟是鍾昭儀,說她寒酸,怎麼送來送去盡是一些破扇子!
只是儘管她們一口一個‘破扇子’,卻仍是圍著八仙桌爭著搶著要,但是鍾昭儀特地指明瞭,其中那把雙面繡的白紈扇是送給秦淑珍的。
眾人立時用一種豔羨的目光看著她,因為在座的不管是誰,還沒有被‘點過名’,德妃,淑妃和賢妃固然是送了好多東西來,但都是見者有份,唯獨秦淑珍享受了特別待遇。
秦淑珍今日穿著一件粉色的宮裝,肩上用薄紗打了三層荷葉邊,愈加顯得她弱柳扶風。
她推開幾個遮住她視線的姑娘,捻起那把扇子輕輕一揮道:“果然是好東西,以後我可是要和昭儀娘娘同宮居住的,也難怪她格外上心。”說著,賞了幾粒碎銀子給宮女,叮囑道,“請轉告昭儀娘娘,就說淑珍謝娘娘的賞,這把扇子自當十分愛惜。”
有人輕輕的‘嘁’了一聲道:“有什麼了不起。”
“是沒什麼了不起。”秦淑珍走到說話的那人跟前,“在沒有眼力介兒的人心中,這僅僅就是一柄雙面繡的扇子罷了,可是你們可看仔細了,這扇子上面繡的是什麼?”
有人脫口而出道:“蝴蝶啊!”
“不對,是茉莉花。”
“是蝴蝶。”
“茉莉花。”
秦淑珍以扇掩嘴輕輕笑出聲來:“可不就是這麼了不起嘛,從你們這個角度看,這是一副茉莉圖,可到了她們那個角度,茉莉的潔白因光線而顯現不出,反倒是隱藏著得蝴蝶露了出來,誰說這是破扇子的?”
一時間四周皆鴉雀無聲,秦淑珍‘哼’了一聲,持著這柄扇子一搖一擺的出了房間。
人走後,上官薔被團團圍了起來道:“春才人,你也不幫忙說句話?你看她剛才那個樣子,忒討人厭了。”
上官薔笑道:“珍貴人姐姐說的沒錯,我能說什麼?”
言畢,也沒什麼興致挑布料了,黑著一張臉要走。
卻是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背後刺耳的聲音:“本來以為起碼是個貴人,誰知道不過得了一個才人的封號,以後見著瀾貴人姐姐還要叩首謝恩呢,看她還能囂張到幾時。”
“就是。”
上官薔何曾受過此等羞辱,正待發作,瑛時上前喚住她道:“春才人,如嬪娘娘的賞到了,不若與諸位姑娘一同聽賞?”
上官薔本欲拒絕,但是一見抬進來的東西立馬變轉了態度。
瑛時當著眾人的面拿出一副銀鎏金橋型對釵遞給上官薔道:“這是如嬪娘娘特地吩咐贈予才人您的。”
上官薔忙小心翼翼的接過,仔細打量,做工精巧,造型別致,這個如嬪娘娘待她倒是比自己家裡那位還好!
接著還有梅花四連環戒指是送給瀾貴人的,沉香木花魚紋團扇是給珍貴人的……
有人‘嗤’的一聲笑道:“珍貴人不是喜歡扇子嘛,以後就叫她一年四季都拿著一柄扇子別撒手……”
眾人聞言均切切的笑了起來,連上官薔也覺得解氣。
接著還有用剔紅梅蘭紋的圓盒裝了一堆的翠鈿,花黃,鬧娥等分發給諸位滕御,只是任誰的賞賜都比不過上官薔那對釵子。
上官薔總算是扳回了一城,趾高氣昂的回了房間。
才關上門,瑛時便去道喜:“恭喜春才人,賀喜春才人,瞧奴婢之前怎麼說來著,您一看就是福氣生在骨頭縫裡的,眼下可不——”
上官薔抿嘴一笑道:“有什麼喜?瑛時姑姑怕是搞錯了吧,珍貴人姐姐的房門在對面呢。”
瑛時道:“奴婢怎麼會搞錯,陛下適才已經下了旨,今次行圍隨扈的名單裡頭,后妃只有春才人您一個。”
“你說什麼?”上官薔委實是一驚。
瑛時便把事情原原本本道來。
其實皇帝封了那麼多位貴人,若說貪新鮮的,帶上一兩位也沒什麼不可以,尤其是到了草原外頭,離京甚遠,若有個什麼需索,找誰去?以往伴駕,德妃,淑妃,和賢妃都輪流去過,今年就算是輪到如嬪和鍾昭儀也正常,可如嬪大著肚子,早先說孩子沒了,而今又隆了起來,宮中早已是流言四起,鍾昭儀更像是許久不得聖心的樣子,大夥兒正琢磨不透的時候,皇帝突然宣佈後宮裡那麼多位主子,只帶一個人,就是那位只有才人封號的上官薔,叫眾人感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