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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部分

沈二爺說道:“今日白雲縣的縣令親自去了草料場找我,想請我去他家裡坐館,教習孫子孫女讀書寫字。我在草料場的差事,他會叫一個壯丁來頂替。每月給我一兩銀子,一袋面、一袋米,四季各一套衣裳,過年給半頭豬。我說坐館住家恐怕不行,不放心家中妻兒。縣令就答應借給我一頭騾子,每日騎著去縣令家裡。我覺得這個條件還可以,幫著家裡過冬是沒問題的,不過也沒立刻答應下來,回來先問問你的意見。”

東廠查過白雲縣縣令的底細,縣令姓王,山東即墨人氏,四十多考中舉人後,很有自知自明的沒有繼續參加春闈進士科,老老實實的去吏部排隊選官去了。這一排就是十年!為何?因為吏部選官除了家世人情送禮外,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相貌,簡單的說,就是拼顏值,要生的相貌堂堂,五官端正,有官樣者優先。

王舉人是山東大漢的身材,但是短板就是長的太醜了,臉上坑坑窪窪的全是痘印,牙齒微齙,眼睛似銅鈴般,眼皮有些外翻,長的醜且兇,看上去很像逃犯。王舉人苦等十年,連孫子都會打醬油了,吏部終於放了外任官,將他派到白雲縣當縣令。為何這等“好事”落在王舉人頭上?因為上一任縣令在剿匪時反被土匪幹掉了,無人敢接這塊“餡餅”。吏部一翻檔案,見王舉人那副兇惡的小相,心想這個人等了十年了,應該會飢不擇食去赴任,而且長的這麼醜,類似鎮宅的門神,或許能震懾住東北苦寒之地的刁民們。

王舉人就這樣當上了王縣令,在這裡一干就是九年,熬過了三個任期,吏部好像把他遺忘在這裡,並沒有升遷或者調遣的意思。王縣令有些治理手段,白雲縣雖然窮些,不過匪患還好——至少比黑山縣群匪出沒要好的多。

此人的履歷看起來很清白,沈二爺是個文弱書生,年紀又大了,日夜在草料場巡邏,長此以往,身體怕是吃不消,去縣令家教書倒是個不錯的出路,至少不會挨凍受累,至於路上奔波那點辛苦,有了騾馬當腳力,也不算累了,沈今竹點頭說道:“王縣令不在意您革了功名和官職,屈尊去草料場親自去請您,看來誠意是夠了,您就答應下來吧。”少不得要派人暗中盯著點,以防王縣令有其他的心思。

沈二爺喝下杯中黃酒,說道:“我答應了要及時回個準信的,這就去縣衙走一趟。”其實功名雖然革了,但是才華和學問是革不了的,沈二爺這個南直隸解元,少年進士去教書,真是屈才了,不過在這種險境之下,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沈今竹又給父親倒了一杯酒,說道:“天冷喝點黃酒暖一暖,我替您去一趟縣衙捎個口信。”

沈二爺說道:“即是要拜東翁,禮數要周全些,我寫一個帖子吧。”沈今竹將毛邊紙用小刀裁成信箋的樣式,沈二爺一手漂亮的飛白體在粗糙的紙面風骨畢現。

沈今竹騎著馬一路飛奔著去了縣衙,說明了來意,王縣令客客氣氣的將沈今竹請到正堂看茶,有些侷促的說道:“我這裡沒有好茶,這陳年龍井還一直捨不得拿出來喝,讓安遠侯見笑了。”

沈今竹說道:“不敢取笑大人,我不是什麼安遠侯,如今我們一家人流放在此,以後還望縣令大人多多關照。”

王縣令說道:“我看過邸報,上頭只是說令尊被革了功名和官職,隻字未提奪了您的爵位啊。”

沈今竹淡淡一笑,說道:“哦,或許是邸報印漏了,冊封的金書確實已經被搜走了,如今我只是一個流放的罪臣之女,不敢託大了。”

王縣令尷尬一笑,一張醜臉更加猙獰了,“我窩在這個地方訊息閉塞,大雪封山時乾脆與世隔絕,流言蜚語不敢隨便信,只能看看邸報,朝廷上的紛爭我看不懂,不過你解東海之危、迎順王回京師的功績總不會做假罷。就像令尊的才華一樣,革了功名,對學問並不有損。”

☆、第184章 救故主舊臣議謀略,凜冬至惡戰即開始(二)

王縣令態度恭敬,話語溫和,和他那張醜臉很不匹配。沈今竹試探一番,有些捉摸不著頭腦,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不再輕易相信別人,王縣令的態度貌似是善意的,可是不敢掉以輕心,萬一是請父親來教書的只是幌子,其實是在透過父親來打聽訊息呢?或者是當做人質?人處於險境,很難對人性保持樂觀的看法。

敵友不明啊,沈今竹回家后王縣令的態度和談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父親,雖說只是深秋,夜晚依舊滴水成冰的寒冷,全家都擠在一個炕上睡覺,毫無*可言,全家都在聽沈今竹和父親說話。文竹快人快語說道:“那個醜縣令我聽黑子哥說過的,說他初來白山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