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誓庭聽出其中含義,起了興趣,“她降解出來的垃圾呢?”“在高溫高速發酵後,餐廚垃圾中不穩定的有機質會得到完全降解和轉化,變為較穩定的腐殖質,最終降解出水蒸氣、二氧化碳和有機肥原料。”“零汙染嗎?”康誓庭問。刑懷栩篤定點頭。康誓庭雙目炯亮,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刑懷栩說:“這位老師儘管明白其中的意義與前景,卻不擅經營和推廣,我認為康先生會是她的最好合作夥伴。”“你把她介紹給我,算是我幫你忙的好處?”康誓庭笑道:“我幫你忙,或許根本不要什麼好處。”“康先生好意,我卻不敢貪心。”比起康誓庭好看的笑容,同樣好看的刑懷栩卻笑得不那麼好看,“有來有往,互惠互利,才能確保長期良性合作。”康誓庭盯著刑懷栩,噗嗤一笑。秘書恰好進來送茶,康誓庭只瞥一眼茶盤,笑道:“我最近上火,喝的是苦丁茶,她們太粗心了,居然給客人也泡了一樣的茶。”他眼神示意,讓秘書重新泡茶。“不用了。”刑懷栩挽留秘書,親自接過那杯茶,“苦丁茶可明目益智,喝喝也無妨。”康誓庭揚眉,似有所指,“那刑小姐近來可要多喝,畢竟這玩意益智。”刑懷栩難得不甘示弱,“康先生看起來也沒少喝,益智麼。”===刑懷栩走出商業大樓,冬天的風又烈又幹,吹在臉上刺刺的疼,她給尤弼然打電話,居然有了脾氣,很不高興,“叫你不好好查康誓庭的底細!”尤弼然愕然,“怎麼了?我在做指甲呢!”刑懷栩緊緊大衣,高跟鞋踩在地上,虎虎生威,“他果然對我有企圖。”“啥?”尤弼然拔高嗓門,“他想上你?”“……”刑懷栩翻白眼,“別人都礙於夏薔面子不敢借我錢的時候,他卻慷慨相助,他是個成熟的商人,商人精明重利,如果不是看中我的某方面條件,他不會公然和夏薔作對。”尤弼然哦了一聲,表示理解,“夏薔的敵人就是咱們的朋友嘛。”刑懷栩不認同,“但他在暗我在明,我不喜歡。”尤弼然漫不經心道:“那就把他拽到明處嘛。”“我已經這麼做了。”刑懷栩結束通話電話,望向身後高樓。她總覺得,康誓庭一定也在這棟樓的某扇窗戶後,像潛伏的獵豹,緊緊盯住她。☆、 刑園晚宴刑園晚宴刑家的晚宴定在週六,康誓庭按照約定,傍晚五點來學院路接刑懷栩。巷子深,他仰頭找了許久,終於找到地址上的門牌,也在古舊的木門裡瞧見一襲長裙的刑懷栩。刑懷栩似乎正在犯難,嘴角下癟,微啟的門牙啃住拇指指甲,一點點的咬。康誓庭注意到她的手,手指纖細白淨,指甲卻參差難看,甲緣變形,像被狗啃過。康誓庭暗笑,猜測刑懷栩啃指甲的毛病絕非朝夕。“不走嗎?”康誓庭倚在門口問。刑懷栩拎拎裙角,“車子開不進來,咱們得走出去。”她穿了條tadashishoji喬其紗太陽褶鏤空珠鏈長裙,白色女神款,溫婉典雅秀麗,四千塊的裙子,屬保守打扮,絕不出彩,符合她如今在刑家人眼裡的定位。她不爭強好勝,隨遇而安,但也做不到眾目睽睽託著及地長裙穿越兩百米長巷,成為街坊鄰里的新奇玩意。刑懷栩的臉皮時厚時薄,有她自己的劃分依據。康誓庭瞧出她的為難,望望門外天色,笑道:“我們等天黑再走吧。”廳堂裡仍舊堆滿紙箱,搬來兩個月,刑懷栩不過拆了幾箱衣服一箱書,其餘紋絲不動。尤弼然不能出入正門,自己也是個懶的,嘴裡嫌棄兩句轉頭就忘。王堯倒真心想替刑懷栩整理,可他這樣的世家公子別說整理,連搬個書箱都嫌髒,最後也是不了了之。康誓庭四下打量,對刑懷栩安之若素的本領頗為佩服,見唯有一把長板凳可以坐,便自覺搬來坐下,靜待天黑。刑懷栩無所事事,披好大衣也到他身旁坐下。長板凳就擺在廳堂正中位置,正對大門,門外是漸漸昏沉的傍晚陋巷,門內是老舊堂屋下並肩而坐的盛裝男女,男的西裝三件套搭配領結,皮鞋鋥亮,女的白裙纖腰長髮輕挽,妝容清雅。屋裡沒開燈,全憑門口照進來的薄薄日光,他們倆又都面無表情,像極了古時封建家庭包辦婚姻後的夫妻,一言一語,全爛在心底。康誓庭看看身旁刑懷栩,覺得這畫面有趣,忽然喜歡上這破敗老屋,忍不住笑。刑懷栩奇怪,“笑什麼?”康誓庭笑問:“刑小姐,你有很喜歡或很討厭的東西嗎?”刑懷栩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便老老實實搖頭。“我猜也沒有。”康誓庭笑,卻不說為什麼。刑懷栩望著門外暗光,“我雖然沒有很喜歡的東西,卻有很想得到的東西。”康誓庭感興趣道:“是什麼?”刑懷栩抿嘴一笑,“腎,人的腎。”邊說邊不懷好意瞄著康誓庭的腹腔,真欲將他開膛破肚似的。等門外天光全然昏沉,刑懷栩和康誓庭才一起走出大門,巷子裡沒有路燈,全憑兩側人家燈光借映,刑懷栩拎起裙子剛要走,康誓庭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