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賴算是從斷橋的兩頭墜下了繩索把掉到了河裡、趴在大車上不敢動彈的幾位車把式和商隊夥計拽了上來,可拉車的駑馬卻早已經叫湍急的河水淹死,而那些磚茶也都叫河水泡成了乏葉子,就算是撈上來也只能拿著曬乾做茶葉枕頭了。。。。。。。
把貨物和駑馬損失裡外裡一折合,再算上繞道時要多花費的三天時間和路上的挑費,烏爺只一瞧商隊裡管事遞過來的小賬,立馬就覺著脖頸子上的大筋都隱隱作痛——就這麼一眨巴眼的功夫,這就生生蝕了小兩千大洋的茶磚。要是能把這小兩千大洋的茶磚送到地頭,少說也能換回來能值兩萬大洋的皮貨啊!
再問過鏢行裡主事的達官爺。烏爺心裡頭更是一陣一陣的發涼——一個時辰之前,鏢行裡的達官爺都安排國趟道的哨探仔細瞧過這座木橋,當時可是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沒有。可就隔了一個時辰,那木橋上四條小碾盤粗細的木橋樁,倒是都叫人給砍斷了大半,也難怪大車剛走到橋中間的時候。就連車帶橋一塊翻倒在河水中!
都甭問旁人,烏爺心裡明鏡似的——這肯定就是那位阿傍爺的手筆!
小心加小心的戒備著,只能是繞路通行的商隊再走出去一天,卻又出了么蛾子——在一處大車店打尖過後,商隊裡頭拉車的駑馬、犍牛全都口吐白沫的趴了槽頭。商隊裡伺候牲口的老把式瞧過了,卻也只能連連搖頭,束手無策,只說估摸著是有人在草料裡頭摻和了些牛、馬不能碰的老虎草。吃了老虎草的牛、馬撐不過三天,就全得腸穿肚爛而死。連下湯鍋都怕吃壞人!
好容易從離著大車店足有兩天路程的集鎮上高價買來些駑馬充數,商隊啟程再走一天,半夜的時候卻又有幾個躲著偷偷喝酒的潰兵叫人打暈過去,赤條條扔在了草料堆中過了一夜,生生凍死了倆!
掏銀子、賠小心,商隊裡的管事磨破了嘴皮子,這才算是支應過了那些趁亂起鬨的潰兵。可第二天天才剛亮,烏爺已然在逍遙輦中慘叫得沒了人腔——昨兒晚上還啥事沒有的倆清倌人。一覺醒來卻被人把滿頭青絲剪成了瘌痢頭,臉上也叫人用鍋煙灰給畫成了猛張飛的模樣。
都還沒等鏢行裡主事的人物朝著烏爺細問個究竟。一眾潰兵卻也在這時候喧譁起來——才一晚上的功夫,那些守在篝火邊瞭哨樁子的潰兵死了十好幾個,還全都是抱著大槍蹲坐著睡著了的模樣,從喉嚨口上的倆窟窿裡流出來的血全都浸到了身上的棉袍裡。遠遠瞧著倒是看不出什麼不對勁,可走近了一推,頓時就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
雖說這些紮了堆吃保鏢飯的潰兵算不得什麼英雄好漢。可好歹也是在戰場上見過血、殺過人的主兒。撞見了當面鑼、對面鼓的血拼陣勢時,多少也還能靠著手裡的硬火傢什壯膽,虛張聲勢地頂上幾個回合。
可要是連對手的模樣都瞧不見,身邊的人倒是一個接一個的丟了小命,這害怕的意思可就真從骨頭縫裡朝著外頭翻湧!
就指著這趟保鏢下來能掙著的那幾個大洋。真要是豁出命去折騰,誰認這賬誰就是傻子!
也不知道潰兵中是誰挑的頭兒,一聲大喊之下,剩下的百來號潰兵頓時舞動著手裡頭的硬火傢什砸開了明火。等得鏢行裡的達官爺拼了性命穩住了場面一看,商隊裡的帶著的大洋早叫搶了個精光,不值錢的茶磚也叫踩了個稀爛,就連那倆剃成了瘌痢頭的清倌人,也叫人趁亂給扛著跑了個一溜煙!
眼瞅著片刻間,本該一本萬利的買賣變成了個血本無歸的場面,烏爺一口氣沒倒騰過來,當時就一口血噴在了逍遙輦的車板上!
這也就是四九城裡鏢行的達官爺們講義氣、重招牌,在那些個潰兵們卷堂大散之後,卻是仔細照應著已然不省人事的烏爺,護著逍遙輦朝回頭路上走——商隊裡已然錢、貨皆無,主家也不省人事,這時候能掙一條命回到四九城裡就算是老天開眼,也就甭再提什麼買賣了!
依舊是照著江湖道上的規矩,逍遙輦上讓鏢行的達官爺們戳上了一面大頭衝下的‘烏’字認旗,意思是說甭管是哪路人物來找的商隊晦氣,主家這兒已然是心服口服的認栽服軟,只求那位來找商隊晦氣的好漢爺高抬貴手、賞一條活路!
一路上戰戰兢兢,烏爺總算是在鏢行達官爺的拱衛之下回了四九城,躺在床上足足病了一個冬天。請了同仁堂的大夫來瞧過,也說烏爺這是受驚氣急、血衝心肺,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然是老天開眼!
可在來年開春之後,病才好了一半的烏爺卻又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打發人尋了口外黑道上的好手,非得要去找回這窩囊場面,出了這口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