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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部分

遲疑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那身百扣袍,謝門神猶豫片刻,方才重重地搖了搖頭:“估摸著。。。。。。還不成!今年進山抓捕鳥雀的日子口兒比往常晚了幾天,抓撓回來的那些生瓜蛋子中不少都是空身架、虛殼兒,甭瞅著眼面前還能飛能鬧,可架不住一練上後邊的活兒,一個個就得偏了門路,練不出全活兒的路數!這挑丁口的活兒還得朝著細了做!”

訝然地瞪大了眼睛,納蘭禁不住低聲驚叫道:“還得朝著細了做?!謝師叔,這挑丁口的活兒照著老規矩就是五天到頭,真要是奔著細了做下去,那可就得是七天吶?且都不說這些孩子能不能盯住了場面,那就是您。。。。。。您身上可都還帶著紅傷吶,可是不敢這麼朝著狠了折騰!”

倔強地搖了搖頭,謝門神再不多說一句話,只是伸手摘下了黏在百扣袍上的幾根鳥語,再把八枝帽子上的繩子狠狠在自己下巴上勒緊了幾分,粗大的巴掌朝著嘴邊一送,三枚雜哨兒已然重新落入了口中。

眼見著謝門神擺出了想要接著練活兒的架勢,圍攏在屋角喝茶歇息的那些小徒弟也全都懂事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一個個重新拿捏起了擱在牆邊的草把子,只等著謝門神一聲令下便能接茬跑跳呼喝。而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的三耗子,更是加緊了手腳將那些被已然沒力氣撲騰的鳥雀擱進了個大鳥籠,再將另外一些還能飛舞得動的鳥雀身上繫著的牛筋細繩仔細拴到了謝門神穿著的百扣袍上。

左右瞧著那些個已然累得小臉發白的火正門中小徒弟。站在桌子旁邊幫著納蘭拾掇著茶碗的九猴兒擰巴著眉頭猶豫了好一會兒,卻像是猛然間想明白了什麼事由一般,急匆匆地朝著納蘭低叫道:“師姐,咱們先都甭忙著收拾這些傢什,您趕緊的跟我來!”

都還沒顧得上明白過來九猴兒這又是要鬧什麼玄虛,納蘭被九猴兒拽著袖子。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撞出了調教鳥雀的大屋子,這才來得及朝著九猴兒低聲嗔道:“九猴兒,你這又是要折騰什麼呀?”

朝著納蘭張了張嘴,平日裡伶牙俐齒的九猴兒此刻卻像是在嘴裡塞了塊粘豆包一般,磕巴了好半天方才朝著納蘭叫道:“我這。。。。。。師姐,我這兒一時半會兒的也都跟您說不明白!您。。。。。。您能尋洪老爺子給再做出來二三十個雜哨兒麼?”

訝然地瞪大了眼睛,納蘭禁不住低聲朝九猴兒叫道:“要做出來那麼多雜哨兒幹嘛?這雜哨兒能吹出來的動靜也就是人喊馬嘶、雞鳴犬吠,平日裡除了調教鳥雀經過人多的場面之外,也就只能拿著給孩子們當個玩意!九猴兒。你這到底是。。。。。。。”

急得抓耳撓腮地一個勁兒胡亂蹦達,九猴兒耳聽著調教鳥雀的大屋子裡再次傳來的雜哨兒動靜與其他火正門中小徒弟奔跑吶喊的聲音,禁不住衝著納蘭低聲急叫道:“師姐,您怎麼就不明白我這意思。。。。。。。那跟頭車您見過吧?咱們做些個小跟斗車。。。。。。。”

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納蘭訝然朝九猴兒叫道:“這正說雜哨兒的事兒,怎麼又奔了跟頭車了?九猴兒,今兒你怎麼就跟這些丁點大的孩子玩的物件較上勁兒了?你那毒傷。。。。。。該是沒事吧?”

瞧著納蘭伸手朝著自己額頭上撫摸過來,九猴兒猛地一歪腦袋。扭臉朝著站在門旁沒挪地方的相有豹叫道:“師哥,您明白我說的什麼不?我那意思是說。小跟斗車加上雜哨兒。。。。。。。”

微微皺著眉頭,相有豹倒是沒立馬回應九猴兒的吆喝,反倒是朝著九猴兒擺了擺手,自顧自地低頭沉思起來。。。。。。

四九城裡各樣稀奇物件從來不少,上至天潢貴胄腰上掛著的大、小八件,下到販夫走卒手中的菸嘴、荷包。從來是各有各的巧妙好處。就連那些個剛出了月子的奶娃子、才能勉強走道兒的毛孩子,手裡頭也都有一兩樣叫外路人瞧著都眼熱的玩意物件。

就像是九猴兒說的那跟斗車,原本就是乾隆年間四九城中供奉皇宮大內各樣傢俱物件的巧手木匠閒來無事,拿著各樣做大活兒剩下的邊角木料捯飭出來的玩意。大小差不離能有個酒缸的模樣,四個輪子穩穩當當托住了車架子。捎帶著在車軸上頭裝了些木齒輪、竹榫頭。只要是推動著那跟斗車朝前一走,木齒輪、竹榫頭就能催動得車板上安著的孫猴子翻跟頭、豬八戒揮釘耙,沙僧挑擔繞車行走,唐僧誦經超脫輪迴!

就憑著這麼個玩鬧物件,當年供奉皇宮大內各樣傢俱物件的木匠生生得了紋銀百兩的賞賜,倒是比拿正經手藝做傢俱得著的好處還多,著實叫人當了稀奇故事傳了好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