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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房間裡靜默良久,齊粟娘背上已是汗透,卻不敢抬頭轉眼去看四阿哥,怕神色間露出破綻。四爺依在床頭看著她,半坐起,伸出手託過她地臉,“……你守規矩些,好好跟著陳變之……”

齊粟娘漲紅了臉,瞪著四阿哥,“四爺這話……-”她一肚子羞惱,待要發作,卻聽得前頭有了些動靜,“大爺,小心著,別摔著了--您先躺著,小的去廚房端醒酒湯……”粟娘聽得是齊強回來,剛要頂嘴地衝動立時又被打了回去,忍著怒氣,扭過頭,看了看天色,“已是五更天了,四爺歇著罷。”說罷,起身就走。

前進廂房裡,伏名正給齊強喂醒酒湯,見著齊粟娘走了進來,不

,“姑奶奶,怎的這般早就起身了?”齊粟娘苦笑應付過去,看得齊強已是大醉,只得和伏中一起侍候他睡下。

齊強直到近晚方才酒醒,梳洗換衣,聽著昨晚漕幫壇口裡出了事,便打發伏名出去打探訊息,不多會,伏名一臉慘白地跑了回來,“大爺,出事兒了,知州大人被摘了印,直接押到衙門口站籠裡,這會兒已是有進氣沒出氣了。”強驚了一跳,還未說話,伏名抹著滿頭的汗,驚慌道:“高郵漕幫正副壇主都被打了一百板子,手下有五十多個幫眾押進死牢裡。”頓了頓,看著齊強,悄聲道:“姑爺來了,方一下船便被請到州衙裡去了,小的聽說,聽說,是四爺來了……”

齊強聽得“四爺”這兩個字,頓時亂了方寸,團團在原地打轉,“這……這…演官兒這可…”比兒悄悄從門邊走開,到後院裡細細告訴了齊粟娘,齊粟娘亦是滿頭冷汗,咬著唇兒,來回踱步。比兒偷偷瞟著她,“怕不是個小事兒了,爺正是高郵州地頂頭上司……”粟娘聽著陳演來到,這時節卻顧不上別的,只是暗暗後悔,今兒早上不該擺臉色給四阿哥看,他說兩句,不痛不癢,又有何關係?他昨兒起了疑心,不好發作她,難不成還不好教訓陳演內+》不規麼?再不用說齊強當初藉助三阿哥讓高郵知州復職的事兒了。

齊粟娘急步進了齊強的房間,“哥哥,你趕緊去揚州,別再呆在高郵,那位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發作了。”

齊強跺腳道:“現下我怎麼能走,演官兒還在裡頭,你又一個人在這裡!”

齊粟娘咬唇,只悔昨兒沒在四阿哥跟前獻足殷勤,笑道:“沒事,你放心,陳大哥雖是揚州府主官,到底隔了一層,不會有大事兒地,全看這位爺抬不抬手了。若是情形不好,我去州衙裡拜見四爺,好歹他當初也給我添了妝,我去給主子磕幾個頭,也是禮數。”強揮手把伏名和比兒趕了出去,著急道:“妹子,我聽十四爺說過那事兒,你當初為了我救了四阿哥--”齊粟娘掩住齊強的嘴,柔聲道:“哥哥,當初原也是我多事,沒什麼好說叨地。後來在九爺府裡當差時,要不是這位爺,我在太子跟前也過不去,也算是我善有善報了。放心,四爺他也算明理,他總不會把我一塊兒發作的。”說罷,又催著齊強,“你趕緊離開高郵去揚州城。那位爺心裡窩著火呢,他收拾了知州大人,不定什麼時候就來收拾你了。九爺不在這兒,你免不了要吃眼前虧。”

齊強左思右想,也覺得只能如此,只得準備起程。齊粟娘和比兒轉眼就把他的行李收拾好,塞給伏名,眼看著兩人上馬,急急去了。

齊粟娘送得齊強離去,一面差著劉公去打聽衙門裡的動靜,一面差著比兒去訂騾車,收拾東西搬去紗衣巷的宅子。齊粟娘一邊收拾自己的衣物,一邊暗暗嘆氣。她料得一時怕是瞞不過去,齊強也不在跟前,陳演地性子,哪裡會讓她自請下堂的?

齊粟娘紮好包裹,看向妝臺上地平磨軟螺甸妝盒。她走了過去,慢慢開啟盒蓋,妝盒裡鏨金吉慶牌、八寶嵌珠花鈿等飾品發出了微光。她輕輕撥開這些揚州府最時興的首飾,摸到了深藏在裡面地一紙休書。

西大街上,州衙門前一個人影兒都沒有,秋風吹過,連路上的塵土都不敢飛揚起來。陳演看了一眼州衙門前站籠裡奄奄一息地前知州,跟著秦全兒走入了州衙。

大堂上,王四發早已暈死過去,背脊上被毛竹板打得血肉模糊,受傷的胳膊淌著血,也無人上去攙扶。

陳演低頭止步,秦全兒笑道:“陳大人,四爺在後堂裡。”

陳演拱手謝過,隨著秦全兒進了後堂。四阿哥不過訓斥兩句,便說起了當年的一些舊事。陳演依舊是拱手低頭,默默恭聽,只有聽到十三阿哥的名字時,方抬起頭來,答上兩句。

“十三弟時常在我跟前提起你。變之,這回兒聖上南巡,多半要讓十三爺跟了來,他必是要來尋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