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灑花瓣,那些花瓣紛紛揚揚從天空的高處降落。落在地上,落在我們的身上,也落在了茂瑙的靈柩上。
在靈柩的前方,一群蘇格蘭老人吹起了悠揚的風笛,笛聲哀怨,讓人落淚。
這群老人,就是當年為《勇敢地心》配樂的那些老人,他們吹的這些音樂,也都是在《勇敢的心》裡面出現的配樂。
這風笛聲。讓我內心翻滾。幾年前,也是在這樣的風笛聲之下,在倫敦的高原之上,我和茂瑙第一次見面,現在,同樣的音樂,我為他送行。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六個人。抬著靈柩,緩緩向後山行進。一路上各大媒體的記者紛紛拍照。他們手中地相繼,有的是對準靈柩,但是更多的,卻是對準抬著靈柩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
羅伯特。布烈松。
眾所周知,一個人去世之後,為他抬靈柩的人,是十分講究的。一般來說,只有他生前的好友才能夠有這個資格。放在平常,這件事情似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葬禮的一個儀式罷了,但是今天,卻很不同,茂瑙在夢工廠地身份極為特殊,他死了之後,誰來接替他的位置,是這幾天媒體和民眾討論的焦點問題之一。
在前面的幾天,很多記者都問過這個問題,接過都被拒絕了,所以,人們把分外關注今天為茂瑙抬靈柩的人。因為這其中,最後可能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果然,我們沒有讓這些人失望。
夢工廠這麼多人,抬靈柩的卻只有六個,所以選擇誰來抬是十分講究地。六個人當中,我、甘斯、胖子,是夢工廠地最高領導,我們來抬,無可爭議,而且是必須的。其他地兩個人,斯登堡和斯蒂勒,在夢工廠中,是和茂瑙平輩的人,他們三個人在好萊塢就有個綽號:“夢工廠的三叉戟”,他們來抬,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剩下的一個人,顯然就有著格外的含義了。
在夢工廠,羅伯特。布烈松絕對是後輩,在格勒菲斯面前,在斯登堡他們面前,他都是學生,而同時,和他狀況相同的也有維斯康蒂等人,為什麼不是別人而偏偏是他,而且羅伯特。佈雷聳走在坐前面。這就顯得十分玩味了。
透過這種安排,不難可以推測出這樣的一個結論:夢工廠已經為茂瑙選好了接班人,這個人,就是年輕的羅伯特。布烈松。
這是夢工廠對所有人的回答。
靈柩緩慢前行,最前面的兩個人,左邊的是布烈松。右邊的是我。我轉臉看了一下布烈松,他盯著前方,表情堅毅而悲傷。
在夢工廠地所有導演中,他和茂瑙的關係最為親密,因為無論是在性格上。還是在電影的理念和追求上,羅伯特。布烈松都和茂瑙有著很多的共通之處。布烈松進夢工廠以來,雖然我對他也進行過很多次的指導,但是對他幫助最大的,始終都是茂瑙。茂瑙不僅手把手地把夢工廠地理念以及夢工廠學派的神髓灌輸給他,更是時刻把他帶在身邊,尤其是在拍片的時候,布烈松始終都是他的幫手,而且寸步不離。
這個過程中,布烈松成長很快。他從剛開始的毛頭小夥子,逐漸變得成熟、深厚起來。這其中,當然離不了茂瑙地辛勤汗水。
因此,布烈松把茂瑙看成是他的好友,也把茂瑙看成是父親一般的存在。茂瑙的死,對夢工廠人是個舉動巨大的打擊,其中有兩個人受到的打擊最大,一個是我,剩下的一個。就是布烈松。
而對於我的這種安排,布烈松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夢工廠那麼多人,選擇他走在前面為茂瑙抬棺,就已經明確地告訴他,以後,他就是茂瑙的接班人。茂瑙手中地大旗,將交到他的手裡。
年輕的羅伯特。布烈松知道這個擔子有多重,但是這個年輕人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退縮和彷徨。他挺直了腰板,注視著前方,目光堅定。
看到他這樣,我放下了
這個接班人,我沒有選錯。
靈柩在夢工廠的大門前停了一會。
這裡是茂瑙工作過的地方,生活過的地方,他給這個公司帶來的榮譽。帶來了好地電影。也從這裡得到了榮譽,得到了尊敬。
現在。讓他在這裡停留一會吧。
時間呀,慢點,慢點吧。
夢工廠的大門被開啟,從這裡,可以看到裡面的任何一個地方。大門口,那面黑色的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周圍一片寂靜。
十分鐘之後,靈柩重新被抬起,朝後山行進。
山頂上,夢工廠的公墓已經站滿了悼念的人。
整潔、平整的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