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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樣子惹得人哭笑不得,但是從沒見過她生過氣或者大聲說話。

她突然顯露出這般冷凝的態度,似乎誰都不能動搖她心中想法,聲音也寒如削冰斷雪,竟是讓慕艾硬生生地哆嗦了一下。

江白格來反倒笑得越發開心:“衣聖醫還是這脾氣。”

衣荏苒當初脾氣古怪任性,但是連陛下和皇后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天才,若是不僅醫術上無可挑剔,性格也完美無瑕,難道真準備立地成佛不成?任性古怪反倒讓這兩個人精覺得這確實是個真真切切的少年人,所以二人對於她偶爾的直言和無禮不僅不怪,反倒頗為寵讓。

慕艾看著江白格來被她越無禮對待,態度卻越發恭敬,不禁嫌棄地撇撇嘴,這人肯定欠虐,越虐他越爽歪歪,嗯,一定是這樣!

衣白蘇覺得自己不該隨便動氣,她順了順呼吸,朝他招招手:“小和尚你先坐,我還有一件事。”

慕艾正虛弱地伏在一邊灌水漱口,聽見“小和尚”三個字,險些一口水噴出去。這麼一個黝黑壯實的大叔,衣白蘇你是多大的心才能說出小和尚三個字啊!

衣白蘇正抱著她剝好的果仁從地上站起來,聽見動靜,她瞥了慕艾一眼,道:“小艾你話不多,心理活動倒是挺豐富,嗯?”

“……”他瞪大眼睛一臉無辜。

江白格來撩衣坐下:“聖醫這句小和尚,貧僧想想覺得自己還是擔得起,只是這麼些年沒人這般叫我,覺得好生想念。”

他頭一次見衣荏苒的時候,也不過十歲左右,剛被父母送到師父身邊,衣荏苒那時候便稱呼他為小和尚。除她之外還有一人,也一句一個小和尚的叫他。想起這些,他心中有些哀慼,但是面上依舊不露聲色。

慕艾繼續在心裡吐槽:大和尚你臉可真大!要不要給你遞個鏡子照一下再增強一下自信心什麼的,說不定就覺得自己能年輕到可以回孃胎了呢!

衣白蘇沒接他的話茬:“我不會救老江白,但我確實有救他的法子。”衣白蘇當初被稱為聖醫,自然有她聖醫的資本,她雖偶爾任性蠻橫,但是醫德卻是真正的無可挑剔。

江白格來臉上笑容猛地停住,他皺眉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搖搖頭:“聖醫您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您有什麼條件?”敏銳如他立刻覺察出來這件事情的不同尋常。

衣白蘇仰頭笑了下,沒直接回答,反倒對江白格來身邊那個拎燈小僧道:“你先出去,小孩子聽這些要做惡夢的。”

江白格來也點了點頭,用吐蕃語吩咐了幾句,小僧一臉歡喜地將燈擱在地上,歡快地走了。

“老江白的病是筋膜壞死。”她說,“我師父當初已經給他說過,要他直接將腿砍掉,免得擴散到全身,但是他不肯。”

“江白主持以為會有別的更溫和的治療手段。”

衣白蘇毫不客氣地嘲笑一句:“溫和到現在像塊爛肉一樣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衣聖醫請放尊重一點。”

衣白蘇將手中零散的果仁丟在一邊,“噢,剛說到哪裡了?對,我救他有什麼條件。”

“聖醫請講。”

“你也知道他現在成了什麼模樣,即便是我親自去救他,救活的可能性也十不存一。更何況我不會救番僧,小艾的水平你若是信任,可以一試。”

“為了師父,願意一博。”江白格來一副有心理準備的樣子。

“那便好,我要三樣東西。”她說,“第一,長條的布,能吸水的。”

“好說。”雖說布這種東西在這種偏遠的地方還是比較昂貴的,但是這種富得流油的寺廟裡,幾匹布還是拿得出來的。

“第二,一個人。”

江白格來顯得有些不解:“聖醫要哪個人?”

衣白蘇倒是耐心地衝他解釋起來,但是嘴角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帶著惡意:“老江白的病說起來也簡單,得先把壞死的部分全部切除掉,然後植皮在壞死處,但是他身上已經沒一塊好皮了,所以得從別人身上剝皮給他,這個人也得有講究……萬一出現什麼排異反應,就只能等死了。”

江白格來眼神明顯飄忽起來,他似乎依然不動聲色,但是慕艾敏銳地察覺他挺直了身體,似乎有些僵硬。

“第三。”衣白蘇停頓下。

江白格來勉強彎了下僵硬的腰,恭敬地請她繼續。

“不管能不能救活他,我都要你一條手臂。”衣白蘇道。她口氣非常隨意,像是普通的醫生診治之後問人要診金一般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