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走人。
“你是不是看出來什麼?”衣白蘇問道。
邱好古似乎不太願意說。
衣白蘇和他認識這麼久,豈能不瞭解他,追問了兩次,而後再保證絕對不告訴別人,他立刻就軟了脾氣:“我有個師父,在宮裡當過太醫。”
“你的師父。”衣白蘇皺皺眉頭,“那都是前朝的事情了吧。”
“是前朝和新朝交替之時。”他咬準這幾個字,而後看向衣白蘇,嚴肅道,“要是我沒看錯,那管家朝沈朝之行禮的時候,用的就是前朝宮內的舊禮!”
衣白蘇立刻皺起眉頭。這是個恐怖的猜測,她甚至不敢說出口。唯恐隔牆有耳被人聽去。她想到這裡,立刻站起身,將周圍檢查了個徹徹底底,確定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接著說。”衣白蘇道。
“先祖打下江山的時候,缺少一套系統的禮制,所以便直接把前朝的禮儀制度稍稍改了改,就當本朝的用了。”邱好古解釋了下,“其實改動不大,但是對於常常在皇宮內行走的太醫來說,在那段敏感時期,禮節錯一丁點可都是要人命的事情,於是悉心研究過兩者差別,後來也就告訴了我。”
邱好古深吸一口氣:“我確定那個管家那時候行的禮,就是前朝的舊禮!”
衣白蘇沒有再接腔,她把手埋進了手臂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邱好古見她如此,連忙催促她快走。
“不行。”衣白蘇道,“先不管沈家召集這個醫仙會是想幹什麼,我們就提前溜走,沈家肯定會懷疑,他們若是派人追我們,你我當如何?若是你我心中對沈家的猜測是真,那可怕是會半路丟性命的。”
“管他。”邱好古大咧咧一揮手,“交給沈朝之去,你我先走才是正事。”
“不妥。”衣白蘇抬起臉,神色依舊重新堅定起來。
“為什麼?”
“我不相信他。”她很輕地說出了五個字。
邱好古嘆息一聲,沒有像往常一樣罵她沒心沒肺,他問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就不用抱著能矇混過去的心情了。”她站起來,“明天醫仙會,承認你就是邱好古,閃瞎他們的狗眼去,他們今天還罵你了是不是?明天讓他們後悔得跪在地上叫爹爹。”衣白蘇一臉勉勵地拍他的肩膀。
邱好古看她又開始不正經起來,突然也不是那麼害怕了,拍掉她的爪子,扭頭去翻檢她偷回來的那一捆藥材去了。
衣白蘇看著不遠處的雕廊畫柱,嘲諷地冷笑。
一個已經覆滅的王朝,即便還有掙扎之力,也只能蝸居於陰影之下,永遠見不得亮光。託福邱好古現在是個身上光環極多的神醫級別人物,他一現身,便是沈家想暗地想在醫仙會上做什麼手腳,也得掂量掂量怕不怕被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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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仙會的規模果真是宏大,眼見大半個沈家都被一片喜慶氣氛籠罩,如同過年一般,嬌妍秀氣的丫鬟在前邊領路,溫聲細語地提醒著腳下臺階。眾人走得人腿都痠疼的時候,才到了最終地點。
集聚在此處的大夫看起來有三百餘人,有老有少,年輕的看起來有些惶恐失措,似乎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大的場面。年長些的有的還是名動一地的名醫,頗一出場,便引起一陣恭維聲。
邱好古和衣白蘇身前的小丫鬟本要領兩人入座,可半路卻被人攔下,直接越過座位,走到了主人和貴客們才能去的正廳。
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是商量地由邱好古暴露身份,衣白蘇充當狗腿,好生地閃瞎一番,但是這會兒還沒開始閃吶,怎麼沈家家主就被王霸之氣感染了嗎?
邱好古走到這裡,環視一週,頓時露出瞭然的神情。
正廳外守著幾個面無表情的烏衣衛,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而正廳內卻顯得有些空空蕩蕩,只有三個人在那裡,一個衣著錦繡的,應該是沈家家主。另一個衣服管家打扮,正跟沈家家主寒暄,一臉圓滑。這是澶王府的胖管家,邱好古見過。
而最顯眼的那個,此刻坐在椅子上,一身肅殺玄色長袍,非常簡單,可是無論從簡單的飾物還是言談舉止之中,卻是流露著讓人只能仰視的貴氣。那人看向這個方向,微斂著的眉頭終於放鬆,眼睛慢慢彎起,露出個笑容來,暖得讓他整個人似乎都發亮起來。
盛熹。
邱好古沒等人招呼,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優哉遊哉地喝起茶來,正廳外昨日才挑釁責罵他的衛平正踮著腳尖看這裡發生了什麼,邱好古得意洋洋遞給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