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間房的門被開啟，很快，沈凝這邊的門也跟著開啟，燈亮了。

入目是沈凝呆滯無神的眼目。

“阿凝。”

“哥……”沈凝的聲音嘶啞，幾乎發不出來。

沈風大步走進來，將呆坐在床上的人抱住，眸中一片赤紅，“看到了？”

沈凝僵硬地點了點頭，下一秒，沈凝倏地抱住了沈風，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沈風的心裡邊似壓了一座山，難受得無處宣洩。

他看完了那些資料和照片，再去看那個影片，終於承受不住，將手機摔碎了。

他無法相信，他的父母會做這種事，會是這樣的人。

他們告訴過他，他的姐姐只是因為叛逆，跟著國外的混子走在了一起，拋棄了他們，最後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他們明明是這樣告訴他的，為什麼真相會是這個！

“為什麼會是這樣，哥，你告訴我，這是別人的惡作劇，故意抹黑他們的，這不是真的……”沈凝突然激動了起來，眼淚模糊了視線。

沈風也希望這是假的，是別人故意針對他們父母的，可是這不是假的，因為裡邊有真正沈煙的聲音，有她痛苦的哀嚎聲，還有她向父母的哀求……

只是短短几分鐘的影片，每一幀一秒，都像是舔血的刀鋒，一下又一下割在他們的身上。

僅是這幾分鐘而已，就讓人看到了人間煉獄一面。

那麼在他們看不到的幾千幾萬個幾分鐘裡呢？沈煙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沈風的喉頭哽咽住了，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們怎麼能這樣做，怎麼可以……”沈凝掩面痛哭，“她不是十幾年前死的，是近幾年才死的，是被他們活活折磨死的，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人。”

在他們過著幸福無壓力的生活時，那個從未感受過父母疼愛的姐姐，卻身處人間地獄，經歷著讓人無法想像的痛苦。

而他們還在怪怨她。

他們簡直不是人。

“你親手送進雪區的樣本，知道是從何處來的嗎？”

沈煙在馬路邊上說的話突然清晰的飄進耳膜，沈風鬆開沈凝，撲到了一邊，一陣乾嘔。

晚上吃進去的東西，很快就吐了出來，最後連酸水都一起吐得乾乾淨淨。

腦袋嗡嗡的響。

“哥！”

沈凝被沈風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沈風吐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吐光了所有的東西還在乾嘔。

他渾身都在發顫，連站立都無法，最終癱坐在床邊，手在拼命的抖動著。

樣本……

那個樣本是沈煙。

沈風又是一陣乾嘔。

“這是簡虞應得的報應。”

“你知道你這對父母在背後幹了什麼嗎？”

“很快你就會知道他們幹了什麼。”

“如果有一天因為你父母犯的錯，把你和沈凝也拖下了地獄，那時候，你們兩個還能像現在這樣維護他們嗎？”

……

沈煙的聲音從最近說的慢慢往後倒退，一字一句的清晰衝撞進來，炸得沈風的腦子幾乎承受不住要爆。

原來……

是這樣啊。

沈風一邊乾嘔一邊笑出了聲，這個樣子，像瘋子。

沈凝害怕極了，“哥，哥你別這樣。”

“那可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啊，他們也下得去手，他們怎麼能下得去手……她承受這些痛苦的時候，我們在哪？阿凝你說我們當時在幹什麼？剛滿十五歲啊，她受了十幾年的折磨，我們卻一無所知，而我們這對人面獸心的父母，轉過身來卻能裝得慈眉善目的面對我們。可笑的是，我們還將他們當成了偶像一樣崇拜著……”

沈風笑得越來越癲狂。

“哥，別這樣，”沈凝啞著聲想要阻止他不要這樣，他越是這樣，她心裡邊越難受。

好好的家變成這樣，到底是誰的錯。

沈風的眼睛佈滿了紅色血絲，模樣漸漸變得有些發狠，“阿凝，我們得阻止他們。”

沈凝一愣，“阻止誰？現在哪裡是我們能阻止得了的？事情已經朝著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了，難道我們要跟著大家一起攻擊我們的父母嗎？”

哪怕這對父母十惡不赦，可父母對他們的愛卻是做不了假。

外人可以指責父母的惡行，他們姐姐可以尋父母的仇，唯獨他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