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踉蹌了兩步驚魂未定,找個茶攤落腳歇息。
那茶攤邊上好生吵鬧,卻不是家長裡短的熱鬧事,而是午間下學的孩童擠在街邊看戲匠擺弄幾張破皮影。
這些小孩子玩意兒,換平時他當然不會去看。
但今日被追得氣喘吁吁,心裡又不安生,正向找個趣事消遣消遣。
好巧不巧,這折皮影戲講的是“與狐謀皮”。
“周朝時候,有這麼一個愣子,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卻整日想著如何發大財行大運。”
那戲匠說的一腔正宗的西南方言,吊著嗓子,有種唱戲的味道。白布後頭,一駝背男人的皮影顯現出來,抓耳撓腮,臉上有顆大痦子,跟伍德長得有六七分相像。
“大家都知道——這狐狸皮毛做成的袍子千金難買。他日日去鎮上的店裡左挑右選,看什麼都喜歡,可口袋空空,日日又無功而返。”
戲匠將那小鑼一敲,大痦子男人由於橫眉豎目變成了憂鬱的八字眉,引得孩童們一陣發笑。
“終有一日,他覺著這樣可不行啊!這樣下去一輩子都只能看著摸著,卻不能穿上一件屬於自己的狐裘了。於是乎,他靈機一動——”
又是一陣利落的鑼聲。
“他去掙錢啦?”一男孩問道。
“哎呦呦,怎麼可能哩。”戲匠不忘跟孩子們互動,接著講道,“他思來想去,跑到樹林裡找到了一隻狐狸求道,狐大爺狐大爺,我想穿一件狐狸皮衣裳幾年有餘,您能不能行行好,扒下您的一身皮毛給我做件衣裳呦?”
“哈哈哈!”孩童中間爆發出一陣鬨笑。
“真有傻子去跟狐狸要皮毛呢!”羊角辮姑娘聲音尖細,小刀子似地在伍德心坎上磨。
說者無意,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