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28. 禍不單行

“娘!”孟飛鸞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直聽到“與你爹團聚”時,終是聽不下去了,“您這傷又不是治不好,再說這些話,我可真要鬧脾氣了?”

“人總有走的那一天嘛。”於淑春露出一個和氣又釋然的笑,“娘往後要是照顧不到你了,非給你找個靠得住的依靠不是?”

原來如此。

林仲昌走後,那心結叫四喜當場暈厥,又如何沒有凝結在於淑春這與之朝夕相處數十載的結髮妻子胸中呢?

她大病一場,竟是發現自己在世間了無牽掛,唯有一女兒舍不下,想替她找個依靠。

想通這些,孟飛鸞臉上浮現出苦澀笑意,卻也不知如何勸解。

依她所言,將這婚事定下來?

可往後的事誰能知曉?今日能與他賀君清插科打諢相敬如賓,皆因兩人身份相近,所求無非是安定日子和錢糧。

可捲入朝堂紛爭,錢權相誘,而有的人野心奇大,能共患難,卻不能共享福。

孟飛鸞輕輕地拿帕子將娘斑白的發撫順,柔聲應道:“娘,我會好好考慮,您也好好休息,被自己難為自己了。”

*

“假婚?”秋娘的嗓音提高了八度,一雙眼睛足瞪了兩倍大,“不成不成,婚事豈能兒戲啊?”

“秋娘,我也是沒法子了。”孟飛鸞比前幾日更瘦了,眼下青黑明顯,神色鬱郁,可見於淑春的身體並不樂觀,“郎中說我娘多年勞碌傷了根本,用藥過度傷了臟器,一時難以調養過來,卻沒說是無法可解的——一直以來用藥毫無好轉跡象,多半是心有鬱結。”

“問題出在我孃的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繼續說道,“我娘不知夢見了什麼,一心覺著自己時日無多,見誰都講起自己年輕時的往事,講起我爹,講起將我拉扯大時的趣事。”

頓了一頓,她對上秋娘的眼神:“娘提得最多的還是期盼我找一個好人家。我想叫她開心些,沾沾喜氣,許能好得更快。”

“你是個好孩子。”秋娘嘆了一口氣,強壓下脾氣,坐回凳子上同她一板一眼地談論道,“別怪我講話直,你這未必是個好法子。”

“人都爭一口氣,你要是將病中人的心願了卻了,反倒叫她失了那口氣,更不容易留住了。”秋娘講話直白,但句句在理,“再有表示你自己的事了——婚姻乃終身大事,我與你娘已經兒戲過一趟,如今兩家深交至此,更需謹慎對待,怎能作假?”

“將心比心,倘若你娘知道你作假糊弄她……”秋娘想來欣賞四喜的果敢與能幹,從沒像現在這般嚴肅地同她講話。

“我……”

孟飛鸞還想勸上幾句,被秋娘一問堵住了嘴巴:“此事你可同君清講過了?”

燭火在兩人話語之間搖曳了幾番,孟飛鸞的清秀面龐被照映得透亮。

她未想欺瞞,誠懇搖頭:“未曾。”

“為何不跟他講,反倒來找我做你的說客?”秋娘的心跟明鏡似的,一語道破,“因為你心中也知曉他克己守禮,對婚事慎重,反倒是我沒這麼古板,好說話些?”

這個結論倒在飛鸞的意料之外了。

自從附身於四喜,她與賀君清不可避免,越走越近。從攤位賬面到奇聞軼事,再到生活瑣事都能坦然分享,但不知為何,孟飛鸞這幾日揣著“假婚”的念頭,按說也該跟他聊聊,但對著那張謙和溫順的臉,總是無法坦然說出。

“你別看那孩子對誰都一團和氣,不喜拒人好意。但他心中有一杆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