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取來一張紙條。金老闆除了客套的問候之外,告知說他已經回山,要重振舊業,今後一切行動聽從他的指示。前一陣晚上打冷槍轟趕地質隊,就是根據金老闆的吩咐,由布拉太領人去執行的。至於沙依馬克打伏擊,則是他派出去探聽風聲的幾個人,在阿拉哈克村聽說有個共產黨幹部要單身進山,為了向主子表功而自作主張,抄近路設下的埋伏。沒料到兩次出馬都毫無收效,致使他不得不暗自折服“共產黨真厲害”。
不一會兒,布拉太摸黑回來。帕提曼點著油燈,馬拉爾拜克接過取回的信紙在燈下細看,一邊看,一邊說:“好……好……這辦法好!”他放下紙條,低聲對布拉太作了一番吩咐,布拉太連聲應諾後鑽出了氈房。
氈房外夜已深了。烏雲遮月,阿吾勒附近十分靜寂,偶爾有幾聲狗叫引起牧民們一陣吆喝,那是在驅趕野獸,也是在給畜群和自己壯膽。
狗叫聲中,幾個黑影,鬼鬼祟祟地穿行在牧民們的氈房之間。這便是布拉太領著幾個狗腿子在執行任務。他們溜進氈房,叫醒牧民傳達馬拉爾拜克的通知,說北草場草情正好,為了響應政府發展生產的號召,所有為他家放牧的牧工,天亮之前必須把羊群趕到那裡去放牧,誰不按時到達,羊群吃不上好草長不上膘,放牧的牲口一概收回。
第四章 野狼嗥叫(6)
北草場是頭人最好的草場,過去,在夏秋天是不準牧工趕牲口去的,因為那裡是打越冬草料的地方。現在政府剛動員要進行牧工工資改革,頭人突然限期搬去,貧苦牧工們都弄不清這悶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但誰都怕頭人收回羊群,丟掉了維持生計的飯碗。好在搬家對牧民來說是家常便飯,所以都順從地披衣起身,拖起全家老小,一聲不響地撤下破破爛爛的氈房,連夜遷向北草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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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陽光普照(1)
在區委的大力支援下,卡蘭河上的便橋動工了。劉明兼任總指揮,哈爾甫負責僱工伐木和材料供應。707隊雖然失去了鄰居,營地裡總算風平浪靜,暫時沒有再聽見槍聲,但也有不少惱人的事:營地附近依然空空蕩蕩;高揚、江濤、徐曉虹等去拜訪牧民,照舊遭到惡狗的圍攻;江濤和餘秋萍之間不僅常為工作上的見解拌嘴,而且由於又來了徐曉虹而顯得關係十分微妙;叫人更不開心的是找礦工作依然沒有什麼突破,全隊上下籠罩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關於江濤和餘秋萍之間的爭論,從表面上看,好像純屬技術性的。實際上,這其中還隱藏著更深層的、更復雜的原因。
餘秋萍曾經與江濤相戀,相偕進疆後,她夢想紮根邊疆,比翼齊飛,共同撐起一片藍天,共同走過人生歲月。但因江濤母親的事江濤受批後,餘秋萍怕株連自己,斷然與江濤斷絕了關係。為了表明立場,餘秋萍還積極主動揭發批判江濤。沒想到自己曾深愛過、信任過的人,竟然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把矛頭刺向自己。腹背受創的江濤,痛心疾首,直感到心上在滴血。所幸組織上了解到江濤父親的身份和下落本身就是個未解之謎,出於慎重考慮,決定把問題放下,暫不處理。江濤雖然僥倖逃過一場劫難,但他心上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創,自是傷感不已。而餘秋萍見事有轉機,又追悔莫及地想與他重修舊好,再續前緣。經過一度狂風暴雨的江濤哪能再輕信如此寡情薄義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回應說:“算了吧,我既然只能帶給你政治上的擔心和精神上的屈辱,那又何苦要強扭在一起呢?”他順手拿起水果刀將一隻庫爾勒香梨一分為二,把一半遞給餘秋萍後自己吃掉另一半。餘秋萍無可奈何地把另一半嚥進了肚裡。於是,餘秋萍很快找了一個幹部。
707隊住在林區,為伙房拾柴火是全體地質隊員一項經常性的義務勞動。一個休息日的下午,按夥委會的要求,大家三五成群地到附近松林裡拾乾柴。餘秋萍從上山拾柴到拖著柴捆下山,都左右不離地緊跟在劉隊長的身後,一路閒聊。接近營地,忽聽傳出一陣吵嚷聲,好像出啥事了。
原來是為了趕任務,測量組當天上山加班工作,當他們中午吃乾糧休息時,附近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和噼噼啪啪的樹枝折斷聲。測量員小張機警地對周圍同志打了個招呼,大家不知是來了野獸還是來了人,立即停止說話,全神貫注地監視著發聲的方向。不一會兒,忽然發現有人拿著紅白測旗在樹林中閃現。小張說了聲:“有人偷旗!”跳起身來高喊:“快抓偷旗的!”大家一窩蜂撲了上去,結果抓住了兩個哈薩克小孩。
他們當即檢查上午新插的測旗,發現有好幾面被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