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風塵,一臉疲倦,黑衣上有塊塊乾涸的血跡,薛神醫嘴上的鬍鬚都根根打了個顫,定了定神,微點頭,“見過二宮主!”
“薛神醫,前陣子找來的茴瓏果是不是放在你這裡?”顧北遙直截了當,片刻不耽誤。
“大宮主是交給在下保管。”
“快取來。”顧北遙聲色急切。
薛神醫不知為何要取用,宮主之命又不得違,拿了鑰匙到存放貴重藥材的密室取。
顧北遙對大多數藥材還是認得的,趁這個功夫,翻出了另外兩種需要的藥材,各自抓了一大包。
一盞茶的時間,薛神醫抱了個綠瑩瑩的玉盒回來,邊走邊道:“這茴瓏果需儲存在這寒玉盒中,方可百年不變,當真稀罕啊!不知二宮主有何用?”
“我就想拿回去看看,你放下吧。”
薛神醫正要把玉盒放在小桌上,突然一個嚴厲肅穆聲起:“薛神醫,不許給他!”
門口顧南遠長目微眯,威嚴上挑。
薛神醫拿著玉盒,眼珠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顧北遙回頭看向大哥,擰眉抿唇面色緊張,“大哥,我需這茴瓏果一用。”
“何用?”顧南遠眼中鑿鑿,兩個字擲地有聲。
顧北遙佇立抿著唇不言語,雙眉糾結。大哥既是這個時候來,便是一切已知曉,不讓他拿走之意。
顧南遠見他不言語,輕揚袖,對著薛神醫道:“收起來吧,這般貴重的東西怎可隨意拿出來!二宮主是不曉得這稀世之物得來的不易!”
薛神醫抱著盒子欲走,顧北遙心上一急,突然抽出流寒長鏈,準準確確襲向玉盒,只見流光一閃,長鏈卷著玉盒回到顧北遙手中。空留薛神醫看著空空雙手,一臉茫然狀,不曉得這兩兄弟今天要唱哪出戏。
一番動作引得顧南遠眼中小火苗跳動,面上寒霜凝結,“北遙,赤金花百日內就會開,你身上的毒除盡指日可待,這個時候你添什麼亂?等你除了毒,哪個女人不行?”
“女人不是我在乎的,我只想救活她。”顧北遙眉眼一片焦灼。
顧南遠眸色一沉,“你可知找齊這些我費了多少心力?赤金花十年才開一次,這麼多年的努力,只待花開。錯過這一次,只怕今生再無機會。你真真是不懂事!”
大哥為他做的他都看在眼裡,刻在心上,生莫能報,這還是他第一次違逆他的意思,顧北遙面含愧疚,“大哥,我知道這些年你為了我做了許多,只是,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她死。”
“她解了毒,你自己身上的毒就不能解。”顧南遠站在門口,並不讓路。他一向言簡意賅,今日這般無奈,著實氣得不輕。
“我這毒跟了這麼多年,解不解又有何關係?我亦不在乎!這茴瓏果既是留給我用,大哥,你就讓我做主。”顧北遙言語切切,懇求道。
“好,就讓你做主。”顧南遠眉眼凌厲,讓出路,“你說你不在乎,她既不是百毒不侵之軀,你又毒入精髓,解不了,就無法盡男女之事,享不了魚水之歡,這你在不在乎?一輩子看得見,吃不到,這你也不在乎?就算你不真在乎,願意這樣過一輩子,你且問問她在不在乎、願不願意這樣在你身邊呆一輩子?”
“天下間哪個女人願意守著一個不能盡人事的男人,她又是這般水性楊花,縱使你救活了,強留在身邊,她呆久了,也不會給你好臉色,到時紅杏出牆,惹出是非,你要如何後悔?”
顧北遙全身一震,按在玉盒上的指節發白,粘在衣服上的細細雪花已化成了水,衣衫微溼。
片刻後,他輕輕嘆息一聲,蓮心茶一般含了絲苦澀,道:“她不願意呆在我身邊終是她的事,可現下要我不救她,我終是做不到。畢涵說救不回她時,我就覺得世間一切都失了意義;看她掙扎痛苦,我竟覺得用我的命換回她從前的模樣也是值得的。縱使她不會留在我身邊,我也心甘情願。大哥,抱歉,我辜負了你的心意。”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躍入白茫茫的天幕雪簾中,白雪似細小銀珠,又似飄絮楊花,紛紛揚揚落在黑衣墨髮上。
吳州的雪比起七陽山更雍容壯闊、恢宏大度,雪花如扯絮團一般,大團大團朝下落。畢涵看著漫天風雪,心中滿是緊張和擔憂,這種天氣,不知道二宮主能否及時趕回來?
施曉然已經力竭,不點穴也喊叫不出來,只剩不斷髮抖。他每隔一個時辰灌一次藥汁,再用內力疏導,以圖減緩她身體的惡化情況,但收效甚微。
最怕藥服下,還救不回性命,二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