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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明白?”

槿汐也是失笑,“娘子取笑奴婢呢。娘子一向聰敏,怎不曉得大千世界之事,本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尤以情愛為甚。若換做是奴婢陷於情愛之中,此刻也不過是個最最糊塗的人罷了。”

我微微頷首,“只是槿汐,你最最精明,怎會陷於情愛之中,有不能自拔的一天呢?”

槿汐是神色一個恍惚,反而是我覺得恍惚看錯了,槿汐如何會有這樣哀傷而多愁的一瞬流露,定是我看錯了。她很快笑道:“奴婢身世卑微只懂得服侍主子,又是卅五老女了,大半輩子早已過去,如何還有情愛之事,當真是說笑話了。”

我與她說話,心中煩擾已經減輕了大半,此刻也笑道:“是啊,這事的確是我玩笑了。只是如今叫我看來,無情竟是比有情好的多多了。”

槿汐只是笑,“是麼?若有一天娘子或許遇上真心待娘子,娘子又真心相待的人,恐怕娘子便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我啞然失笑,“槿汐,你是笑話果然比我打趣你的更過分了。我已在佛門之中,怎還會遇見這樣的人呢?”

槿汐服侍著我擦洗了身子睡下,只一味和靜微笑,“的確是奴婢玩笑了,引娘子笑一笑,能好好睡罷了。”

如此我復又睡下。窗外雨聲潺潺,風聲蕭蕭,本就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淒涼,又牽動離情別恨,人世淒涼。我在長久的傾訴中不覺淚灑窗紗溼,亦稍稍得到平息,漸漸睡穩了過去。

第四章 故人來(上)

十一月初的時候,天氣逐漸寒冷下來,山中時常有大霧繚繞,總是晴好時少,陰雨時多。平房低矮,每到這樣的時氣往往陰冷而潮溼,整個人如同成了置身陰暗角落的暗綠苔蘚,一把掐得出水來。炭火自然是有的,各屋分下來,到了我們這裡卻是極劣的黑炭,一燒起來便煙熏火燎,住不得人,嗆得連眼睛也睜不開。

槿汐忍不住去問,那邊廂主事的靜白只笑吟吟拿一句話打發了,“敢問一句,莫愁她是奉旨來修行呢還是來享福的?”一句話便堵了槿汐的嘴。

更有小尼姑在旁笑道:“咱們可分不出黑炭還是銀炭才算是好炭,你們家娘子見的世面多,不如自己做去,可比從別處求來的好。”

槿汐再好修養再能忍耐,到底也忍不住了,臉皮紫漲起來,道:“可是那黑炭真真是不能用的,娘子才剛出月,不知靜白師傅可否多多照顧,好歹娘子也是奉旨修行的。”

靜白人長得敦實,聲音卻是與她身量不和諧的尖利,道:“奉旨修行?那是給外頭人知道好聽的,咱們寺裡的人,姑姑可不用說這樣的話了吧。俗話說的好,瞞上不瞞下。真打量咱們全是傻子呢,誰不知道莫愁是被趕出宮來的!”說完,一群人便鬨笑起來。

靜白的嗓門本就大,揚起聲來說話更是嗡嗡地如在敲鑼打鼓一般,槿汐忍了又忍,知道與她們是說不通了,正要出來,卻有個小姑子拉住了槿汐,笑嘻嘻道:“我再有個好法子告訴你,後山裡頭樹多的是,你們好好去砍些來燒柴火也是一樣的。”說著捂著嘴嘻嘻笑。

這樣的天氣,山路陡峭,如何還能再去砍柴,這話分明是調侃切為難了。

槿汐不欲與她們多言,轉身便走。

然而末了,靜白的一句話更是刺耳,還是傳入了她耳中,“請恕貧尼再多嘴說一句,這兒可不是宮裡讓娘子予取予求,娘子也不再是從前的娘娘了,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句話說得極重,槿汐臉色微變,直直走了回來。

她回來時我正和衣睡在床上,人朦朦朧朧醒著,只懶怠起來。浣碧獨自在門外院中洗衣,見槿汐雙手空空回來,不由急道:“又受了她們排揎了?”

槿汐也不說話,只坐在她身邊一同漿洗衣裳,片刻向內探頭道:“娘子呢?”

浣碧小聲道:“小姐睡著呢,還未醒來過。”

槿汐微微鬆了口氣,道:“若真只是排揎就算了,你不曉得那些人說話多難聽。”

浣碧捲一捲將要落下的袖子,搖頭道:“再難聽的話,從前小姐剛進宮不得寵的時候,黃規全他們在內務府說了多少難聽的話出來,咱們不也生生受了麼?”

槿汐擺手道:“那也罷了,到底是宮裡,拜高踩低、跟紅頂白是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這裡是佛門清靜之地,修行的所在,你不知道那些姑子們說出來的話有多少難聽、多少傷人。”她們都以為我睡熟了,於是槿汐娓娓道來,將一應經過全說與了浣碧聽。

浣碧聽完,不由又驚又怒,道:“這是姑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