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借給楚王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攻殺大漢使者。除非他得了狂易之症。即便他狂易,國相和內史也會阻止他。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這時他的隨從主管檀充國匆匆走了進來,府君大人,出了件很奇怪的事。
麼事?小武道。
剛才得到彭城令通告,楚王的太子劉廣明被賊人劫持了,發生在半個時辰前。現在彭城令正馳告楚王,楚王很驚慌,急發宮甲,準備去營救太子。所以宮內喧囂擾動,正在開武庫授兵。
小武惱怒之中又暗暗有點好笑,怎麼搞的?又碰上劫持了。當初自己就是因為劫持事件,弄得經歷如此奇崛,雖然不乏險情,終究還是化險為夷。當然,也因為幹了兩件劫持的事,自己才活到現在,一件就是在肥牛亭劫持假繡衣直指使,逃脫了公孫昌的追捕;一件就是在廣陵王宮,郭破胡劫持劉寶,讓自己有充分時間和趙何齊討價還價。但劫持假使者並非犯法;劫持劉寶,也不是自己親為。作為大漢官吏,自己一向最討厭劫質,卻又總跟劫質結下不解之緣,真乃天意。他的好奇心勾起來了,馬上站起身來,吩咐道,充國,叫上十幾個甲士,我們也去看看。這次被劫的人地位非同一般,我不能坐視不管。
檀充國躬身道,府君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他們剛套上馬車,突然隨從又來報告,府君大人,彭城令蕭彭祖在外面求見。
原來是驛舍主事官吏聽見驚動了朝廷使者,急去縣廷報告。縣令蕭彭祖一聽,趕忙駕車來亭舍拜見了。
請他進來,小武道。
蕭彭祖低著頭急匆匆走來,身後跟著幾個縣吏。他走到小武跟前老遠的地方,立即伏地叩頭,下吏彭城令彭祖,拜見使君大人。
不必拘禮,小武一擺手,明公請起,到底怎麼回事?
使君大人垂詢,臣敢不承命。蕭彭祖抬起頭,他四十來歲年紀,清白色麵皮,體形清癯,全身披著甲冑,腰間掛著黃燦燦的銅印,一縷黑色的綬帶從鞶囊裡垂了下來,滿臉是慌亂緊張。小武感到一陣惻然,他想起了死去的王德,公孫賀當真狠毒,象王德這樣謹慎勤勞的官吏竟被他無辜斬殺,就憑這點,他也死有餘辜。眼前的這縣令也如王德當年那種悽苦的樣子。唉,當官雖然威風,可是職責重大,時時有受譴之憂,特別是象縣令這種不大不小的秩級,簡直象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幹好了固然可以升遷,幹不好就要奉上頭顱謝罪。象今天劫持王太子這麼大的事,如果沒有成功解救,蕭彭祖這顆腦袋是一定保不住了。按照律令,將以不稱職丟失諸侯太子罪判處棄市。遙想當年他出生時,父母是否為他前途卜問過呢?他們給他取名彭祖,自然是希望他象傳說中活了八百歲的彭祖一般高壽,但是現在很可能要打破這個美好預期了。
蕭彭祖擦了一把汗,道,回使君大人,下吏在夜暮時接到訊息,說王太子被數賊劫持在本縣燕子裡一棟破舊的闕樓上,賊眾要求下吏報告楚王,付贖金千金方可放人。下吏趕忙馳告楚王,楚王大恐,立發宮甲百人趕赴闕樓。不想喧譁聲驚動使君,死罪死罪。
哦,小武道,劫盜為何人?可曾查清?深更半夜,未得楚王符傳或者楚王相、都尉節信,即便是王太子,也不能隨便出宮在街市上馳走。如果王太子不出宮,賊眾怎有機會劫持他呢?
蕭彭祖道,這正是下臣不明白的地方。按常理,王太子沒有機會深夜在外面行走,被劫持是莫名其妙的?
小武沉吟了一下,好,你現在就帶本府去燕子裡的闕樓,本府要親眼看看,是什麼賊如此大膽敢劫持諸侯王太子,難道不怕斧鉞之誅嗎?
蕭彭祖叩頭道,下臣這就為使君大人帶路。他情緒稍稍有點放鬆,剛才馳往王宮報信的時候,心裡極為憂懼,時時就想折回和老母、妻子先行訣別。不過如果這回能得到繡衣直指使的幫助,就又有了幾分生存的希望。這人憑著天子的金斧,可以徵召郡兵,國相和內史都要受他節制,憑這威勢,說不定盜賊的膽子就嚇破了呢。而且他看上去秉心仁厚,事情解決之後也不大可能會斥責自己,看來此番有救了。他欣喜之下,趕快爬起來,一陣風似的跑到外面,大聲吩咐道:快快駕馬,使君大人有公事要出門。
五
一行車隊風馳電掣般向彭城的東北角賓士而去,老遠就看見一堆士卒舉著火把,由於已經有前鋒傳命,所以小武的車隊一到,士卒們馬上讓開一條道。馬車剛停下,楚王已經急急跑過來了,他哭喪著臉說,犬子被劫持,驚動使君大人,寡人真是過意不去。使君一路勞頓,還沒有稍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