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更盼著她繼續沉睡。
花知曉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卻不敢對嫵月仙子不敬:“弟子們都知道了。他們很高興,願隨仙子離開。從此侍奉仙子。”
三千弟子本是收的人類孤兒為徒。能不經元嬰脫殼,就能去上仙界,誰不歡喜?
“讓他們放心。既然跟在我身邊。我必會護佑他們。去了上仙界,用心修煉,元嬰脫殼,不是什麼難事。聽說你習了我留下的丹書,已經是九品丹師。你能自己煉到這一步,也算有心了。我便收你為徒吧。”
花知曉一時間愣住了。這是何等的機緣。能跟從上仙界的丹神修習丹術。日後自己前程無量。她朝宮殿的方向行拜師大禮。這是仙子的恩賜,她不能拒絕。她一旦拜師,幫著明徹便是背叛。她想起了焦急的肖憐兒和明徹。就會想起自己和若水,叫她怎麼忍心。
柔和的力量將她從地上攙起:“宮中事務從現在起都由你打理。去吧。”
“是,弟子告退。”這一攙扶讓花知曉明確知道自己和嫵月之間的實力差距。一時間更覺得這是個死局。她行了禮退出花園,進了議事殿。
嫵月已將拜師的事用神念告知了他人。花知曉進殿,看到六人表情複雜向自己行禮。
她緩緩落座,妖獸的本能讓她用神識與幾人對話:“怎麼辦?”
琴長老道:“我覺得仙子沉睡這一萬多年,和從前不太一樣。”
畫長老道:“當初仙子何等慈愛善良。對咱們這些圈在南荒的妖獸都肯拼命相救。明徹是最早伴在她身邊的人,她怎麼忍心讓他去給人做什麼劍奴?”
眾人七嘴八舌說了半天。花知曉不耐煩起來:“仙子再造之恩,咱們得報。少君的恩,咱們也要報。放走他,咱們把命還給仙子便是。我一身丹術學自仙子留下的典籍。噬骨香和我用的粉紅香瘴異曲同工。”
琴長老道:“先去聽少君怎麼說吧。少君所居的寢宮是鳩神君的修煉之處,防禦最強。仙子也不能窺探。不會聽到咱們的談話。這麼多年,咱們去探望少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仙子也不會起疑。”
明徹站在平臺邊緣,沒有真氣,不妨礙他用神識。感覺到七人鬼祟地進來,關閉了殿門,禁不住失笑。
“少君,只有在這裡,仙子聽不到咱們說話。”
“少君恕罪,咱們幾個左右為難。”
“她醒了,是這座園子的主人。別再叫我少君。”明徹轉過身,笑了笑道:“你們不用自責。嫵月仙子對你們有再造之恩。隨她去上仙界吧。她本性純良,只是服了幻神丹,死心塌地愛上了鳩神君而己。”
七長老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花知曉上前一步道:“少君如有別的吩咐,只要我們能辦到,我們定不推辭。”
明徹的目光從七人臉上掠過,他看到他們的內疚與不安。是讓肖憐兒遠離這場禍事,等鳩神君取走花園後再放了她。還是……明徹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做了決定:“我要見她。但不能讓嫵月知道。”
見誰?六長老一頭霧水。
花知曉低聲說道:“肖憐兒進了禁制。在花園邊緣的溶洞裡。”
琴長老眉毛劇烈地顫抖了下道:“少君,你走吧,和肖姑娘一起離開。”
幾人同時說道:“少君。我們不忍心看你變成鳩神君的劍奴。仙子喜歡他,想回他身邊無可厚非。犯不著拿你當人情。”
明徹笑著搖了搖頭:“外有業火禁制。別說鳩神君,以嫵月之能,我們縱然藏身地底,遲早也會被她找到。她是仙,我們還是人。仙道與人道本是殊途。未踏上仙道,咱們誰是她的對手?放我走,只能白白連累你們喪命。讓我見憐兒,幫我瞞過嫵月。我便感激不盡了。”
七人互看一眼,朝明徹施禮告退。
畫長老以神識傳音道:“我去帶她進來。我的神識最強。”
一件透明的披風扔在他手中,詩長老道:“用我的法寶。再以你的神識阻隔。仙子就算察覺有人經過,也必會以為是我。”
花知曉笑了:“變色龍,你這件皮總算煉出來有用了。”
琴長老也笑:“我去給仙子撫琴一曲。從前她便說我琴藝絕佳。能讓她神思恍惚。”
幾人相處多年,早有默契,各自散了。
山巔玉宮傳來隱隱琴聲。
畫長老獨自回了玉宮。殿門開啟,再關上。
肖憐兒將透明的披風脫了,手中多出一團透明的物事。
明徹張開了雙臂,臉上帶著她熟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