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驊一個坐立不安。幾次三番想找方媽媽談談,而方媽媽只是笑了笑,然後搖搖頭,就什麼都不說了。其間方青驊也不上網了,艾歸來了幾條簡訊詢問,沒得到回信,著急了幾天,也漸漸沉默了下去。很快就到了元宵,每年方青驊都吵著要吃的炸元宵今年送到嘴裡也沒了滋味。
元宵過了開學還會遠嗎?帶回來的半箱子書也沒看幾本,挑挑揀揀地絕大多數書還要再帶回學校。方媽媽愣是在滿當當的箱子裡面又塞進幾件衣服去,一邊給方青驊收拾著東西一邊叮囑:“這下好了,你爸爸今年要去妾都工作,方便就近照顧你。”
“……就近監視我?”憋屈了好多天的方青驊出口的語氣有些衝,話沒落音對上方媽媽一雙泛紅的眼睛,突然恨不得殺了自己,“……媽,我不是……”
“……帝都比這邊冷,回去之後記得多穿點,別感冒了。”方媽媽背過身去抹了抹淚,轉過頭去面對兒子,還是一副笑臉。
本來方爸爸去帝都臨市妾都上班還有小半個月,方青驊以為這次回帝都還是自己一個人提著箱子遠走他鄉罷了。到了火車站見到程爸爸程媽媽有些傻了眼,見兩個媽媽依依不捨地牽著彼此的手,方媽媽說驊子這一路上就麻煩你們了,程媽媽說到帝都去還要麻煩青驊幫忙呢。方青驊突然有種自己被賣了的感覺,偷偷摸摸地給程多多發了條簡訊:“你爸媽要去北京了。”
“前幾天艾歸還打電話來問你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怎麼不理他了呢。你終於想通了打算甩掉他了?”程多多倒是很快回了簡訊,卻是和方青驊提醒的沒半點兒關係,像是完全不把那回事兒放在心上似的。
方青驊乾著急:“你管我!倒是你怎麼辦啊?乖乖回來還是找個地方躲躲?”
“萌仔仔乖,知道為哥哥擔心哥哥好感動。放心放心,有個小帥哥正打算追我們調酒師呢,我讓他給我帶幾天的班他保準高興死。”
聽上去程多多倒是做足了準備,方青驊暗地裡舒了一口氣,跟著程家父母上了火車。一路上程媽媽拉著方青驊的手抹著眼淚訴說兩位對程多多的思念,說的方青驊快哭出來了,差點兒就想把那個害人不淺的妖孽綁來請罪。動車速度的確快,沒多久便到了帝都。火車站前的地鐵入口處堆著一大坨的人,一點一點地蠕動,先蠕動著買票,再蠕動著進站。方青驊看了看時間,還是請程父程母就近找個地方吃了午飯,等到到了北大,天都黑了。學校周圍有不少便宜的旅店,方青驊出示了學生證還能打折。找個乾淨的地方安頓下程家雙親,方青驊拖著旅行箱步態疲軟。拎著箱子一步一步地向著四樓宿舍挪去,到二樓的時候想要放下歇一歇。箱子剛剛觸地,忽然一雙手曖昧地疊在了方青驊的雙手上。熟悉的呼吸輕柔掃過方青驊的睫毛,他半抬起頭來,果然見到了艾歸。
一陣沉默。
“……對不起。”方青驊閉上了眼睛,抓過箱子把手從艾歸的手下抽出來。
而艾歸修長有力的雙手追了上去,繼續握著方青驊的雙手:“我幫你提,你從火車站過來,很累了。”
“……不、不用了。”
艾歸嘴角卻只是掛著無奈的笑:“沒關係,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吧……程多多已經告訴我了,其實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的,我不會怪你。”
話說出來之後原本滿心愧疚的方青驊卻有些莫名其妙:“……多多告訴你了?多多不知道我是GAY的事兒被我媽發現了啊!”
“……”艾歸收回了那一絲苦笑,突然反應過來了是怎麼回事:“程多多告訴我你在山東交了新男友。”當然省略各種對新男友的誇讚與對艾歸的貶低無數字。
“……靠!混蛋程多多!我哪裡能交什麼新男友啊!我靠!我哪有那心情!我快被我媽的沉默政策嚇死了好不好!”
說清楚了之後艾歸放下了心,伸出手似乎是來想要抱住方青驊,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卻還是選擇了只是一隻手攬著他,唇想要吻到臉頰,最終卻只是擦過:“伯母知道了?”
方青驊被曖昧弄得有些臉紅:“……嗯,不小心被她發現了。”
“就因為這個,這麼久沒有理我?”
“靠!這問題很嚴重好不好!——別跟我說你跟家裡也出櫃了?”方青驊皺了皺眉頭,鄙視地看著艾歸。
艾歸也只能苦笑:“……沒呢。家裡比較難辦,只能事在人為了。伯母會理解你的。”
事在人為,會理解的,這些也暫時只是夢而已。開學了上課了,方媽媽沒有打電話來方青驊也不會打回去,就這麼一天一天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