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色亮得很慢,待到天光微亮,伺候在祠堂周圍的下人們陸續折返,丹霞才過來叫起。
林琪昨夜睡得有些晚,這會兒還懶懶的不想起。
丹霞已撩開錦帳,將床圍開啟,身後小夜笑眯眯遞了帕子過來。
“時候還早呢,”林琪嘀咕著從床上起來。
“不早了,我的姑娘,夫人和六少爺馬上就回來了,”丹霞將燻在香籠上的夾棉小襖披在她身上,拿了帕子就往她臉上罩。
溫熱的棉巾驅散了殘存的睡意,丹霞輕柔細緻的把她那張小臉抹了乾淨,而後遞來洗漱用具。
林琪這會兒已經徹底醒了,仔細清理完畢,她坐在梳妝鏡前。
丹霞便拿照著古方調配出來的珍珠面油給林琪勻面,而後將她睡得亂蓬蓬的頭髮梳攏整齊。
止兒站的略微靠後兩步,眼睛緊盯著丹霞的動作,努力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牢記清楚。
丹霞將林琪收拾齊整,才為她換上紫貂毛夾襖和棉裙。
雪姣從下面上來,見林琪已收拾好,便道:“姑娘,太太回來了。”
林琪點頭,下樓卻見只有顧氏一個。
“奕哥兒呢,”坐在桌邊,林琪隨口一問。
“六少爺去學裡了,”正擱碟子的彩橋是送韓守奕出去的,聞言順口答道。
第四百二十二章 露脾性
吃過飯,林琪照舊回屋,繼續她尚未完全熟練的打篆掃香。
才剛做了兩遍,就聽外面一陣吵雜,雪姣一溜煙的跑了進來。
“姑娘,小不點和五爺被請去了榮禧堂,聽說小不點是被揪著過去的。”
“怎麼回事?”
林琪霍然從榻上起身,急急蹭上小靴,就往外走。
雪姣跟在她邊上,邊走便道:“不知道,長纓只說五爺是在學裡把小不點帶回來,說要去檢園,後被老太君攔了,讓去榮禧堂。”
丹霞扯了披風給林琪兜頭套好,急忙忙的還要去拿暖爐。
但林琪明顯已等不得了,直接往外去,讓雪姣去打聽訊息,又讓丹霞去叫顧氏,她去叫上止兒。
以防萬一韓迢之動手,她們也能應對。
顧氏得了信,很快下來,細白的臉上掛著厚厚的寒霜,身後帶著曲嬤嬤、微瀾和雨潤,沒多會兒,丹霞也都趕了過來。
一行人夾風帶寒的殺到榮禧堂,亞琴正從屋裡出來,見要請的人來了忙朝裡回稟。
顧氏記掛韓守奕,怕他吃虧,得了傳信,就急忙忙進去。
正堂上首,韓老太君正冷著臉端坐著,下首坐著韓適之。
顧氏瞄了眼跪在地中央的三個小的,膝蓋下面俱都光禿禿的,不由皺了下眉頭。
這寒冬臘月的,跪在冷冰冰的石板地面,時間長了怕是要落下寒症。
顧氏抿著嘴,努力保持儀態的給韓老太君見禮。
韓老太君看到韓氏,面上的冷色才稍微緩和了些。
她抬了下手,於嬤嬤便過來請顧氏坐在下首的位置。
顧氏朝韓迢之溫雅的點了下頭,無視他的冷臉坐在位子上。
林琪忙乖巧站在後面,順便把韓守奕從頭到腳瞄了遍。
身上乾淨,小臉紅潤,雖是癟著小嘴,可憐巴巴的跪著,但腰板筆挺,倒也氣硬。
林琪掃了眼臉帶氣怒的韓適之,不由沉吟。
奕哥兒聰明,決不可能與長輩衝突,且韓迢之一開始是要把奕哥兒帶去檢園,想來這事是跟韓守信有關。
只是不知為何,韓守信卻不在這裡。
林琪垂下眼,瞧著很是溫婉和順。
韓老太君皺著眉頭,問韓守奕,“你五叔說,是你打了五哥兒,你可承認?”
韓守奕抿著嘴,低著腦袋,動也不動。
韓老太君見他倔得好似犟頭,頓時顯出怒意。
韓迢之皺著眉頭,冷聲叱罵,“哪裡學來的規矩,長輩問話,也敢不回?先生教的道理都念哪兒去了?”
韓守奕側目,誰也沒瞧出不對,但韓迢之就是知道他在用餘光瞪他。
一如從學裡回來的路上那般,冷冷的,陰狠的,好似擇人而噬的幼狼。
顧氏聞言,當即回道:“五叔這話怎麼說的,奕哥兒的毛病,閤府誰人不知,別說只讀了個把月的書,便是打從睜開眼就學,讓他開口也是不能。”
她起身行禮,道:“老太君,奕哥兒這孩子從到我跟前的第一天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