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師爺便把拍賣一事報給了他。
大皇子很感興趣。
娘娘的繡功極佳,如今雖然不再動針線,但對繡品依舊十分喜愛。
魯師爺一如既往的機靈,一看大皇子問起,便花了高價,買了個雅間。
待到開拍的時候,大皇子和周大人一行人從特殊的通道直達雅間。
廬州城裡,韓遠之找來終日浪蕩在街市的閒漢。
問他們可知道那家大戶的管事口音與這裡略有些不同,每到降調時便會落得特別的重。
這種口音與京都人說話有些相似。
問了幾個之後,還問出來,的確有個人是這樣。
柳三郎大喜,一番重賞之下,那人開口。
是徐家二老爺跟前的長隨。
韓遠之聞言,露出一絲異色。
柳三郎見狀,便打發閒漢,問他,“韓兄可是知道此人?”
韓遠之搖頭,苦笑道:“談不上認識,只是此人的主子與家內的孃家略有些糾葛。”
“怎麼說?”柳三郎很是感興趣。
韓遠之將蘇氏一事草草說了,又道:“早前坊市也有傳聞,說徐二太太死得蹊蹺,甚至還牽扯上旁人。”
柳三郎一轉眼珠,幾乎是脫口道:“莫不是徐二太太瞧見那事,所以他便滅口,順便再娶?”
韓遠之搖頭不語。
柳三郎也就理所當然的這麼以為,然後細一算。
頓時一驚。
好傢伙,這徐家早在一年多前,便謀算著刻碑。
只是那時徐二還尚且留在京都,蘇二太太卻在江寧,兩者必定是有什麼聯絡,才會就此糾纏。
柳三郎便想到了蘇家。
接著又想到劉簡,早年他也曾在國子監讀過書,與蘇老太爺也有過交集。
保不齊他就是被蘇老太爺說服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可怕了。
蘇老太爺在國子監一輩子,教過的子弟不知凡幾,其影響力只看官家不得不按捺住不滿,從輕發落便能看出。
如果這些人都被蘇老太爺煽動得偏向三皇子,便是官家偏向大皇子,也會礙於輿論,考慮再三的。
柳三郎覺得這事十分要緊,本打算堵到那個管事,跟那小丫頭求證的心思也淡了。
兩人帶著小丫頭急忙忙的坐上船,入夜才趕回江寧。
大皇子這時正喜滋滋的瞧著才剛拍回來的一丈寬窄的梅林鳥語圍屏。
韓遠之和柳三郎悄悄進來,一眼就瞧見立在屋子當中的屏風。
大皇子招呼兩人過來看。
韓遠之是看到過林琪那些大件的,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嘴角微抿,垂下眼。
柳三郎對書畫很有研究,瞧著那著色,不由讚了聲好。
大皇子很得意,又欣賞了片刻,才問起兩人此行如何。
柳三郎將摘抄來的小冊子並抄下來的幾封信遞上,待到他看完,就將廬州的發現講了講,而後道:“殿下,三皇子佈局已久,想來朝中已不知有多少親信。”
大皇子用力的捏著那冊子,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好久,他道:“老三膽敢私下結交大臣,看我不好好參他一本。”
“殿下不可,”柳三郎忙道:“官家如今大半的精力都在修道問仙,殿下若將此冊呈上,江南兩路必定翻起大浪。官家若要處置,先一個就是官員任免,可咱們如今尚且還不知三皇子手裡的底牌,萬一再次上任的,還是三皇子那邊的,那咱們豈不是做了無用功?萬一什麼有個失誤,搞不好,官家還會遷怒殿下。”
大皇子冷眼睨他,“那你說怎麼辦?”
柳三郎道:“依下官看,與其依仗官家的雷霆之勢,不如回去與路大人商議,慢慢將這些人驅離出中心。”
大皇子沉著臉想了會兒,點頭,道:“吩咐下去,明日啟程回京。”
他道:“文遐,你奔波幾天也辛苦了,趁著還有些時候,先去與家人道別吧。”
韓遠之拱手,從屋裡退了出去。
大皇子又吩咐柳三郎,“那個徐家忒可恨,你派人去把那處置了。”
柳三郎頓了頓。
大皇子道:“明日我會命船行慢些,你辦完了事,儘快趕過來。”
韓遠之回到府裡,才一進書房,他就感覺出不一樣。
從前擺在架子上的書冊和掛在牆上的長槍等物都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