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賞了一會帥哥,放下車簾又開始繡花,美男雖好,卻沒有錢來得實在。紅柳也在忙著給流光納鞋底。杜月兒吃了一些零食,見同車的兩個女人手上都有事可做,實在無聊,便爬到紅柳身邊看她納鞋底。
紅柳見她無所事事,不由又開始數落她:“你既然沒事做,怎麼也不給少爺繡個荷包或者做件衣服納雙鞋!”
杜月兒不解:“少爺的衣服鞋子都穿不完啦,幹嘛還要我做。”
“那怎麼一樣,如果是你做的,少爺肯定會很高興。”
杜月兒撇撇嘴不應。針線這玩意太難學了,讓她縫個口袋還行,讓她做衣服或是繡花,那還是算了。她看到含蕊也在繡花,便問道:“蕊兒你這帕子是繡給朝少爺的嗎?”
含蕊哼了一聲:“我幹嘛要繡給他?我這是繡去賣的。”
“啊?賣給誰?”杜月兒不解。
“當然是賣到鋪子裡啦。咱們總要進城吧,我這一路已經繡了不少,等進了城,就拿去賣掉。”含蕊喜滋滋道。
“可你不是有月例嗎?每月二兩不少了。”杜月兒是個地地道道的懶人——事實上大多數饕餮都很懶,如果不是迫於生計,一般都不會主動勞作。所以杜月兒實在無法理解含蕊這種拿著高薪的大丫頭,還要兼職賺零散銀子的行為。
“二兩算什麼多?一年才二十四兩,三年也不過七十二兩。”不過謝季朝承諾過等她出嫁,再送她二百兩銀子做嫁妝。含蕊決定做滿三年,這樣等她十八歲出嫁時就有二百七十二兩白銀,雖然在有錢人眼裡,這點錢不算什麼,但也夠她開個小酒館了。
含蕊驕傲地一仰頭,宣佈她的遠大志向:“我家以前是釀酒的,我將來也要開個小酒館,自己當老闆娘。趁現在有空做繡活,多存點銀子。”
杜月兒眨眨眼,突然覺得含蕊好了不起。
“你呢?你的月例有多少?”含蕊心想杜月兒是謝季柏的房裡人,依謝季柏對她的寵愛,錢肯定不少,不由好奇問道。
“現在有五兩。”杜月兒誠實道:“不過我這次出來,預支了三年的月例,都交給我爹孃了。弟弟要念書,花錢大。”
“啊?”含蕊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著杜月兒:“你自己都不留點?”三年也有一百八十兩銀子了,不是小數目。
“我在少爺身邊有吃有穿,錢拿著也沒用處。”
含蕊徹底無語了。她當初被杜月兒趕走,本來還覺得這女人是個厲害的,沒想到卻是個小白。她和杜月兒如今沒有利益衝突,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相處還算融洽,也就把先前的不快忘記。她還算是個大度的人,仗著自己從小在後宅生活的心得,決定提點杜月兒幾句:“你以後肯定能當姨娘的,身邊沒點錢籠絡丫鬟婆子怎麼行?”
杜月兒道:“那以後需要用錢,我再和少爺要唄。”
含蕊翻翻白眼:“你以為大少爺會看顧你一生嗎?大少爺以後還是要娶妻的,等當家的主母進門,後院都歸她管,她要叫你到跟前立規矩,大少爺都不能反對。特別我聽說大少爺的母親已過世,將來整個謝府都是大少奶奶當家,沒有婆婆在上面壓著,她還不盡情整治大少爺後院的女人啊!”
她想起當初杜月兒將她趕走的事,又道:“其實你這樣霸佔著大少爺,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將來正妻進門,大少爺身邊只有你一人,她肯定要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對付你身上。你還不如勸大少爺多納幾個丫頭,到時候好分散主母的注意。”
紅柳也點頭附和道:“對啊。自來專寵的姨娘最後都沒好下場。男人再寵你,可他也不能置家法規矩不顧,寵妾滅妻這種事只有那些小戶人家才會發生,像謝家這種家風嚴謹的世家,是絕對不可能的。將來大少奶奶什麼都不用幹,只要一抬出規矩,大少爺也得閉嘴。”
紅柳摸摸她腦袋勸道:“你要想生活的好,就不要總想著怎麼霸佔大少爺,而是要想想如何才能在謝府站穩腳跟。”
這兩人左一句,右一句,聽得杜月兒雲裡霧裡。她雖然不笨,但對於這些彎彎繞繞實在是搞不太懂,想了半天,才問了一個她最關心的問題:“可若是讓少爺多納幾個丫頭分去寵愛,不是會分去我的福利嗎?”
含蕊恨鐵不成鋼一點她腦袋:“傻瓜!在後院,所有福利的分配都掌握在當家主母手中,少爺的寵愛是其次,少奶奶的寵愛才是關鍵!那種高門大戶出身的女子不怕丈夫愛別的女人,就怕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手中的權力被人分走,只要你以後處處以少奶奶為先,她必然不會不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