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捕捉禽鳥。胡炭喜歡吃雉雞腿,胡不為便時常半個月呆在一個地方寸步不行,只為當地樹林裡的雉雞頗多,只等胡炭吃夠了,兩人才尋道下山。
有時也尋不到野獸,一連好幾天,父子倆都不得不餓著肚子行路,然後採摘野蕈烤食,或是採一些不知名的果實充飢,這時胡不為總是自己先吃,一邊溫言撫慰哭鬧的胡炭,一邊忙著往嘴裡送。胡炭看著被酸果或燙蘑菇弄得呲牙咧嘴手忙腳亂的父親,總是破涕開顏。這時胡不為便做出許多怪狀來逗兒子發笑。
陌生的蘑菇和果實,當然常常有毒,若非一張靈驗非常的定神符,中毒無數的胡不為早就闔目荒山了。
在山間偶然遇上巨大的猛獸怪物,胡不為每每擔心力所不及,一邊白著臉,高舉鎮煞釘,一邊努力地把兒子往身後藏,胡炭猶能清晰地回憶起父親微微打抖的****和顫顫的,溫和的說話。
“炭兒乖,到爹爹後面去。”父親總是這麼說。
胡炭現在知道了,每一次遇上危險時,父親都是在用性命來護他周全。
“是啊,我娘也這麼說,說我是他的命根子。”碧箐開心的說,她沒有察覺背後胡炭的異樣,片刻之後,她又幽幽的埋怨:“可是爹爹和娘都不許我出去玩,我要去城裡買花兒,球兒,他們也不許。”清澈湖居偏築在山溪處,與繁華城鎮頗有距離,所以水鑑夫婦經常限制女兒的行動。山中猛獸頻出,地形複雜,夫婦此舉也是出於安全考慮。
胡炭不理解小姑娘的幽怨。在他看來,能不能買花兒球兒,都不算什麼大事。幾年來和秦蘇顛沛流離,飢一頓飽一頓的,他早就不覺得那是什麼了不起的煩惱。少年盼望的生活,只是有一所宅子,有爹爹和姑姑陪在身邊。
爹爹離開他,已經有六年了。
“你叫炭兒?是麼?我聽你跟我爹爹說你叫胡炭。”碧箐的煩惱來的快,去得也快,見胡炭不說話,便問他。“叫胡炭不好聽,我能不能也叫你炭兒?你們以後會去哪裡?”
“以後會去哪裡?”胡炭答不上來。他還沒想好詞句,那邊凌飛已經跟白嫻瞭解完秦胡二人的身世。凌飛轉回對胡炭說話:“你叫胡炭,是麼?”
胡炭收回心思,點了點頭。他看見凌飛面上已經沒有憎憤之氣,看起來很平靜,語氣也很溫和。
“你能不能先把碧箐放了?我答應你,不會再傷害你和你的姑姑。”
胡炭心中躊躇。這句話當信不當信?可是念頭剛剛一轉,他便果斷的放開了手指,後退兩步,雙臂張開以示無害,道:“好,我放開了!”
“碧箐!”早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水鑑一見女兒脫險,“呼!”的直飛過來,一下抱起碧箐,把她護到自己身後,一眼看見胡炭還雙舉著手站著,怒氣便不打一處來,掌蘊勁風,狠狠一巴掌便甩了過去。
“啪!”一聲脆響,這洩憤一括何其沉重,胡炭當即被摑得滑開三步,幾乎要摔倒,右頰登時腫了,嘴角滲出鮮血。哪知碧箐見此情狀,先是睜大眼睛,然後竟然“哇!”的一聲大哭,一把抱緊了父親的手臂,哀求道:“爹爹,你不要打他,你不要打他!”
胡炭虛弱的咳嗽,扶著牆壁站穩,吐出一口血沫來。定神符服下的時間太短,還沒能緩解他的傷勢。
“放過你這個小賊!”水鑑本待再括一掌的,可是被碧箐纏得死死的,無法移動,只得恨恨的啐了一口,將女兒帶回到人群中。水碧箐淚眼朦朧,三步一回頭,見胡炭空舉著一隻手站在那裡,臉上腫得老高,卻仍在微笑,不知怎的心裡便忍不住感到難過,淚水斷線一般滾落下來,止也止不住。
胡炭這麼幹脆放開碧箐,其實是有原因的。旁人只道他聽信了凌飛的允諾,胡炭自己卻知道,這只是一半原因。
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明知自己下不了手。自幼時隨秦蘇顛簸,胡炭當真嚐盡了人生溫寒。印象裡面,真正對他發自內心同情的人,極少極少。所以胡炭格外珍視這些溫暖。當他發現水碧箐對他的同情當真是出於至誠時,胡炭便知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加害不了這個小女孩兒了。
既然人質不為人質,何不如光棍一些把她放開,也顯得自己尊重凌飛,博得蜀山派的好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
銅爐正傳 第五十章:獸變(五)
旁觀諸人自不知小童轉的這些心思。見一場危局化解,都自鬆了口氣。可是這個危機過去,另一個危機還沒有解決,胡炭和秦蘇不是羅門教徒,那下蠱的人是誰?慮及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