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沾溼衣裙,微冷的溼意侵上腳踝,低著頭不說話了。
“等來年夏天,我們就可以見到滿湖的紅蓮盛開。”
她搖頭而笑,“太勞師動眾了。”
屬於他們的歲月已經成為過去,屬於皇帝和靜妃的傳奇誰也無法複製。
“你知道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
一個月不見,那張清逸的臉上更添的是冷峻,眉心一點微微鎖起,似乎是因為經常皺眉而起的摺痕,仔細一看,裡面浸了幾分滄桑的痕跡。
“是嗎?”她又是淡淡一笑,不著痕跡放開他的手,拉起裙裾,繼續往前走。
她的神態、與往日無異,只是眼底的沉靜無端讓人心生不安。
“這麼招搖,不是你的風格哦。”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韓煜齊卻是重新將她手掌放入手心,將她轉過身來,不得不面對他。
她嘆氣,“太傅他們你都讓他們回去了?”太傅一把年紀,藉著這次國喪,實在被折騰得夠了。
“好,我不會為難他們。”
她聽出他話裡的保留之意,深諳縱是現在他對自己千依百順,也不可能任由自己觸到底線。
“施家呢?”
他眉心一動,移開視線,語氣淡淡,卻別有所指,“我暫時不會動他們。”
她一連串地輕笑出來,“既然這樣,你還問我要什麼?”
這些都不能做到,她真正想要他又如何能給。
他忽然一把將她拉進懷內,固住她的後腦勺,額頭抵著她的眉心,“我想讓你高興一點。”
她聞言,展顏又是一笑,“我很高興啊。”
她從前是愛笑的女子,笑的時候眼睛成兩彎月牙,裡面漾著亮晶晶的光,自從回了宮,卻少見到她的笑。
他沉聲道,“我想看你從心裡笑出來。”
她清眸中的光芒閃了閃,避開他灼熱的視線,淡笑,卻是輕輕掙開他,“攝政王今天不用處理政務麼,怎麼有空過來?”
“嫣兒?”他兩手捉緊她的肩,不覺用力大了,見她輕皺眉頭,才放開她,她又是一笑,拉開兩人的距離,“攝政王身份特殊,人前人後都不要這樣叫我了。”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個宮女兩個太監正遠遠往這邊過來,她覺得那小宮女的身影有些熟悉,待他們走得近了,才認出來竟然是好一段時間沒見的小青。
小青低著頭,手竟然是綁著在身後,正由兩個小太監推搡著往前走。
她瞧見情形不對,他們拐道而過時,快步上前,攔著他們,“慢著,你們幹什麼?”
那兩個小太監還有幾分眼色,認出眼前人,忙行禮,“回睿王妃,這宮女犯了宮戒,小的奉命將她押入暴室。”
小青頭髮有些凌亂,蒼白的小臉上有著可疑的青紫,穿得很單薄,抿緊嘴,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分明是遭受過虐待的樣子。
“睿王妃”三個字讓她心頭微刺痛,小青這樣子讓她更心痛,“她犯了什麼宮戒?”
“回睿王妃,有人看到她與小太監……”
小青的臉瞬間慘白如雪,她看得不忍,低聲怒道,“荒唐,她才多大!”
那小太監嚇得連聲道,“這可不是奴才說的,王妃有所不知,宮裡一向嚴禁宮女太監……”
她明白小太監語中所指是宮中對食之事,打死她也不會相信,年紀小小卻性子沉穩的小青會做出這種事來。
“是誰舉報,是誰下的令?”
小太監語有難色,“這……”
“這樣就將人打入暴室?為什麼不叫那太監當面對質?”
“那……太監早已杖斃。”
她簡直不敢置信,宮裡竟是這樣草菅人命,小青畏懼的模樣,不知她遭受過什麼侮辱,不過輕輕一碰,小青竟驚恐的反應。
她向韓煜齊投向求助的目光,卻看到他臉色嚴峻,“既然沒影兒的事,罰俸祿半年就是了。”
“王爺說的是……王爺說的是。”
她呆呆地倒退了幾步,直到快踩上路旁厚厚的積雪,他才拉住她。
“不要退了。”韓煜齊出聲喚她,她從恍惚中驚醒,驚落路旁短矮青松上的積雪,雪“簌簌”落在肩上,落入頸間,寒意逐寸逐寸侵遍體內。
進了暴室的人,從來沒有人能出來,除非死。
小青是他宮裡的人,除了他還有誰能掌握她生死大權,除了他還能輕易將宮女打入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