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戰馬嘶鳴和擂鼓震天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入蕭瀟的而過,站在黃天雲身邊,蕭瀟使勁揉了揉眼睛。
“這是……”
數以萬計的將士整齊地站在山下那方遼闊的土地上,各個身著鎧甲,手握長短兵器,嚴陣以待。漫天黃沙中,旌旗飄揚,天地一片肅殺意。
又有膘肥體壯的戰馬數以千騎,騎兵、步兵、弓箭營等方陣前皆有一員大將領頭,而這些人一齊面對的赫然是一位身著金色戰甲的武士。
蕭瀟雙目欲眥,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個金色身影,那人手持一柄三面虎頭金槍,隨著x下坐騎駿馬的起伏慢慢向前移動。
“是夏侯天桓?”應該是他吧。
黃天雲掃了目瞪口呆的蕭瀟一眼,敢直呼太子名諱的,除了太后、皇帝、皇后以及他們這些皇子,也就蕭瀟這麼不客氣。他別過頭,錯開夏侯天明忽然投來的眼神。
“十弟,你在想什麼,如此出神?”夏侯天明故作不解。
蕭瀟的視線從那個金甲男人身上收回,順著夏侯天明的提問,皺著眉頭看向黃天雲,恰好被他一個白眼迴避了。
“還用得著說麼,肯定是佩服我一猜就準了啊!”蕭瀟自吹,她心情倒沒有方才那般低落。畢竟夏侯天桓事前有告訴過自己,他是要去“巡邊”,而且仰仗凌妃背後歐陽家族的龐大勢力,又有太子府的死士隨從,衝鋒陷陣的事不用他自己出馬,只要穩坐中軍帳。
得知夏侯天桓此行並不兇險,蕭瀟惦記的銀票也就有希望了,於是她並不擔心。
蕭瀟眸中複雜的神色被對面的黃天雲一一捕捉,他詫異於她眼底的變化,但礙於老六夏侯天明在場,不能當場問蕭瀟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因為,黃天雲可不知道夏侯天桓和通州奉聖茶館的溫良溫大人與蕭瀟有八千兩的約定,即便蕭瀟入宮為了追查惜月公主的死因,這一點太子和老六也是瞞著他的。
“泱泱大國,有爾等虎將守衛,必定安然無恙,永享盛世太平!”雄偉有力的聲音從山下傳來,蕭瀟忙轉移視線——
夏侯天桓身披金甲,手執金槍,已經來到騎兵陣營面前,與那領頭的大將似乎在商量行軍計劃。
“母后這次竟捨得把虎頭金槍交給了天桓哥哥……”夏侯天明環抱著胳膊,眉峰一挑望向黃天雲,嘲弄道,“其實,我該羨慕十弟。在你之前,一共還有六個皇兄,行軍打仗,就算輪也輪不到你。”
tmd真是毒舌!蕭瀟小眉毛一束,卻收到黃天雲的眼神提示,生生把氣忍了回去。
“我體弱多病,到底是有心無力,六哥說笑了。”黃天雲抬眸,不卑不亢地凝著面前那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夏侯天明,饒是自嘲地低聲道,“就臣弟這點力氣,估計連蕭瀟也抱不動。”
蕭瀟沒想到兄弟鬥嘴,會把火點到自己身上,當下氣急敗壞道:“我胖怎麼了,我最近有減肥,你不知道我在臥月樓那時候有多胖!你看你看,我衣服都不合身了……”
黃天雲說法太過謙虛,蕭瀟叨叨完之後,手上動粗,狠狠掐了他大腿一把。不過這傢伙忍耐力很強,愣是咬牙沒吭一聲。
“眾將聽令,出發——!”隨著夏侯天桓一聲將令,整裝待發的大軍齊齊調轉方向,騎兵在前,步兵隨後,弓箭營分兩側護送大軍隊伍出發。
“這好像是母后帶兵的戰術。”夏侯天明仔細俯視全域性,分析著夏侯天桓此行用意,但是他也只以巡邊的說法糊弄蕭瀟,簡單道,“母后待大哥確實十分器重,連兵法都一併教了他……”
“沒教你麼?”蕭瀟心直口快,睨見夏侯天明暗淡的眸色,就知道他沒有獲得母親的指教,繼續奚落他道,“可憐吶!六皇子你是不是太不長進,所以皇后娘娘不肯教你……呃呃呃,要麼就是你不喜歡打打殺殺。”
聽完蕭瀟最後半句話,夏侯天明陰翳的眸色緩和許多,不過依舊冷冷道:“是,我不喜歡冷兵器。”
蕭瀟捂著自己的嘴,她終究沒能摸清楚這個十來歲小男孩的心思,一下陰雨一下晴朗,完全不能把握他的情緒。她十分受挫,嘟著嘴,繼續目送那個金色身影離開。
此時此刻,蕭瀟腦海中閃過好幾首戰士出征的詩歌,眼前都是統一服飾的將士,頗有一種“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的氣勢,又帶有“旌旗半卷,毅然出關”的壯烈。如果夏侯天桓沒有事先告知過蕭瀟,這些都是歐陽家族征戰南北留下的精銳戰將,蕭瀟或許會替他性命而擔憂。
“你是不是和太子有過什麼約定?”黃天雲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