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老頭從半山腰飄了下來，身姿猶如天上的神仙下凡般瀟灑風逸。

老頭落在昏睡的鳳歌身前，渾濁的雙目半眯，細細打量著眼前的青衣少女。

“咦？！”老頭面色微變，半眯的雙目大睜，露出滿目的不可思議之色。

“這，這怎麼可能？”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丫頭，明明已經悟道，甚至也歷了半數仙劫，就算九劫未成，無法重回上神之位，也至少能得上仙之軀啊！

可這丫頭的身上，分明沒有半點仙神之氣，依然只是個凡人。

這是怎麼回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頭急的手直抖，哪怕是眼見著應劫道在眼前消失，他也沒有如現在這般慌亂。

籌劃近千年，得到的結果竟是這樣嗎？

他從上神之位墜落成魔，無有一刻不想重回上神之尊。

可他的上神基脈已被這死丫頭毀掉，想要重回上神之位便需要給自己找到一具上神基脈。

他回不了天界，自然也見不到別的上神。

那麼，想要得到一具上神基脈，便只能找那些隕落歷劫的上神。

而眼前這丫頭，便是數千年來隕落上神中最強的。

他既然要重返天界，便當用最好的基脈為自己鋪路。

可恨的是，他日益衰老，元壽無多。

精心設計近千年，本以為能在元壽耗盡之前得到上神基脈，重獲永生。

可誰知，如今等待他的，竟然是這般局面。

“怎麼會這樣？”老頭慌了神，雙手不斷顫抖著。

羽扇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雙眸緩緩睜開，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眼前。

“莫邪！”她喊了一聲。

莫邪差點哭出來，還能為主人死了呢。

莫邪扶著鳳歌起身，“主人，你這是怎麼了？”

鳳歌搖頭，“不知道。”她只覺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先前經歷的一切，恍然如夢。

可為何明明只是夢，她卻依然心痛呢？

到現在依然痛。

鳳歌看向依然喃喃自語的白髮老頭，又看見白髮老頭身後立著的黑色身影。

剛剛就是這傢伙將村長抓來的。

目光重新落在白髮老頭身上，她問：“是你引我來此？這應劫道也是你弄的？”

老頭渾濁的眼裡終於回覆了一絲清明，“你認得我嗎？”老頭死死盯著眼前的青衣少女。

鳳歌凝著老頭，努力想了一下，終是搖頭：“不認識。你我無怨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無怨無仇？”這彷彿是他千年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難道忘記了，仇恨便不存在了嗎？

她倒是忘的乾乾淨淨，可他卻記了千年之久。

若不是她多管閒事，他堂堂火神，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嗎？

千年來，他無有一日不記著這仇這恨。

山間寒風吹過，吹亂了老頭原本梳的齊齊整整的白女，一雙通紅的眼睛在白髮之間，死死盯在鳳歌的身上。

“紫陽上神，千年未見，別來無恙！”老頭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心裡又開始了新的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