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若是我有半分不願意,便是我不識大體,不盡婦道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火玉蘭
我不緊不慢地道:“娘娘說得極是,悅妍郡主乃赤霞貴族之後,能有郡主這樣的貴人與靈珏一同伺候四殿下,是四殿下的福氣,更是靈珏的福分。靈珏雖然不懂規矩,卻也知道出嫁從夫的道理,靈珏既嫁作他人婦,自是尊從夫君意願,一切全憑四殿下做主,靈珏豈有半分不願之理。”
說好聽的話不過是張張嘴而已,又不用花銀子,我就儘管說好了,至於北凌飛自己不肯娶那刁蠻郡主,那可不關我的事。這個燙手的芋頭還是踢回北凌飛自己接好了,好人我來做,醜人讓北凌飛來做。
北凌楚呵呵一笑,向皇后說道:“母后您瞧,四弟可真是個有福氣的人,靈珏不單心思玲瓏言語風趣,還賢淑大方,得妻如此夫復何求,著實讓人羨慕啊。”
皇后螓首微頷:“可不是嘛,若悅研有你半分剔透,又何需本宮為她操心。”
我笑眯眯地回道:“娘娘和二殿下謬讚了。”心裡卻想著,北凌飛你若膽敢點半下頭,看我不把你剝筋拆骨斷手斷腳。輕輕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抬首之際正好對上北凌雲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嘴角掛著一絲譏誚,似乎是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我被他這神色看得心裡一陣不爽,面無表情地轉過目光,不再望他。
皇后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與我閒聊了一會兒,其間二皇子北凌楚也不時搭一下話,只有北凌雲仍是不聲不響地冷眼旁觀,似乎他只是一個旁觀者,我也懶得與他應酬。
不知不覺天已近黃昏,皇后突然手掩胸口,柳眉微蹙臉帶痛苦,北凌雲和北凌楚兩人均緊張地扶著她,問道:“母后,又感胸痛嗎?”
皇后只皺皺眉,很快又舒展開來,說道:“沒什麼,老毛病了,現在好多了。”
北凌楚臉帶關切地道:“母后怕是累了,時候也不早了,兒臣陪您回去歇息吧。”
皇后點了點道:“也好。好久沒試過像今日這般說這麼多話了,靈珏,你得空記得要多來天承宮與我說說話。”
我連忙起身道:“娘娘請安心修養,靈珏記住了。”
皇后走後,若大的水榭中只剩了我與北凌雲兩人。北凌雲懶懶地倚著美人榻,卻沒有說話,只用那雙琥珀色的鳳目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我故意不看他,飲完懷中的茶後,我正想起身告辭,北凌雲卻緩緩開口了:“寧萱,好久不見了。”
呃?這算是什麼意思,之前坐在這裡的一個時辰全不算數,現在重新開始嗎?我只得回他一句:“是啊,殿下別來無恙。”
“這一年去哪兒了?”北凌雲用他那修長的手撫弄著杯蓋子,一下一下地撇著杯中的熱茶。
我裝著欣賞水榭外的風景,不在意地說道:“養病去了。”
北凌雲手中動作不停,轉過臉來帶著探究的意味望著我,眼中的神色似乎在說何必在我面前裝傻。我心中不悅,心想你那好表妹做的好事,你沒可能不知道吧,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於是便加了一句:“給一隻瘋狗咬了一口。”
北凌雲低聲笑了笑,懶懶地說道:“看來那隻瘋狗咬得恰到好處,幫了你的大忙,恭喜你了。那隻瘋狗如今可是後悔得很呢。”
我輕聲嘀咕了一句:“哼,一隻笨狗,活該!”
北凌雲微微勾了勾嘴角帶出一絲笑意,不再說話,端起茶盞輕輕呷了口茶,放下杯子起身,緩緩走向水榭的另一邊,在一張矮几旁席地而坐,輕輕撥弄了幾下矮几上橫放著的七玄琴。
夕陽已開始西沉,漫天的彩霞為水榭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水榭上的白色紗幔此時也被染成了金黃色,隨著傍晚的縷縷涼風輕輕飄揚。
清脆婉約的琴聲從水榭中一瀉而出,矮几前的人,一身暗紫色的寬鬆便服,一頭烏髮用一根白玉簪子隨意地綰起,幾縷青絲調皮地從額上垂了下來,拂過他皎皎如白玉般的俊臉,鳳眸微垂,頎長的手指輕快地在琴上撩撥,姿態幽雅,神色自若。
打量了他許久,心中暗歎,不愧是赤霞第一美人的兒子。論長相,北凌雲在皓帝六個兒子中無疑是最出色的,他幾乎繼承了他母親身上最優良的特徵。他除了五官酷似皇后,身上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雍容閒雅的氣度,不同於他那幾位兄弟的皇族貴公子的華貴之氣,這種氣質是從內至外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舉手一投足,一抬首一垂眸之間,無不處處流露出這種幽雅的神韻。
我禁不住拿他和狄靖比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