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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部分

,天授帝以前從未見過,亦是感到有些心驚。可聶沛瀟終究未再多說一句,只“嗯”了一聲,算是同意這種安排。

天授帝便喚來一個小太監領路,帶著聶沛瀟去找張春喜。而聶沛瀟從房州帶來的一百餘人,只留了七八個在身邊,其餘人馬全部去了誠王在京州的府邸。

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太監,七八個人足夠了。

聶沛瀟向天授帝拱手暫別,去見葉太后最後一面,也是去找張春喜“算賬”。

天授帝一直目送他遠去,才往聖書房方向走。岑江加快腳步跟上,低聲回道:“多謝聖上。”

天授帝目不斜視看向前方,面無表情地道:“倘若朕連手下人都護不住,這皇帝豈不當得窩囊?”

岑江沒再多說什麼,主僕二人前後進了聖書房。

天授帝一進主殿,便下意識地去看地磚之上。幾個時辰前,被他扔下的奏摺已重新放回到御案,文房四寶排列整齊、洗刷乾淨,案上不見絲毫墨跡。

去接聶沛瀟入宮之前,他專程指命淡心過來收拾,如今這主殿裡乾乾淨淨,自然是她做的差事。本想借此對淡心小施懲戒,可不知為何,天授帝心裡卻更是煩躁壓抑。

明明知道她鬱結在心,如今又消瘦得不堪人形,自己又何必再折磨她……

想到此處,帝王面前又浮現出了那張憔悴容顏,他看得出她刻意擦了脂粉、抹了口脂,但比起從前的素面朝天,氣色還是差了許多。

“淡心呢?”天授帝無意識地開口問道,說出來的同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找誰。

“回聖上,淡心姑娘身子不適,回去吃藥了。”當值的宮婢恭謹回話。

吃藥?果真還沒痊癒嗎?天授帝斟酌片刻,本想親自過去探視,又覺得於禮不合,況且自己剛對淡心發過脾氣。思來想去,他只對那宮婢說道:“你現下去瞧瞧她,是個什麼狀況,過來回個話。”

聖書房的宮婢們都曉得帝王待淡心不同,便也乖順領命:“是,奴婢這就過去。”言罷她將手頭事務交代了一番,自個兒則匆匆出了聖書房。

此後,天授帝又開始沉下心思看奏摺,方才看了一半的奏摺都被擺在最上頭,可見是淡心特意為之。這般一想,天授帝無論如何再也看不進去了。

耳畔隱約傳來淡心銀鈴般的笑聲,眼前也是她的素手盈盈,端茶、研磨。沒了這丫頭隨侍,這聖書房裡竟是一片死氣沉沉。

正想著,卻聽主殿外響起一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天授帝立刻起身走下丹墀,還以為是那宮婢過來回話。豈料他失望了——太監稟報,來者是他的九弟聶沛瀟。

他這才想起,如今葉太后之死才是頭等大事,當務之急,是要保證聶沛瀟不反,也保下這份手足之情。而不是被淡心那丫頭牽扯心思。

“你動作倒快。”天授帝斂神看向聶沛瀟:“看過母后了?”他特意交代將葉太后的屍身做過處理,便也不擔心對方會瞧出什麼端倪。

聶沛瀟聞言只“嗯”了一聲,很是隨意地說道:“張春喜死了。”

一句話,雲淡風輕,沒有任何解釋,天授帝也無需他解釋,只隱晦地道:“他好歹在慈恩宮服侍了幾十年,朕會給他個體面。”

聶沛瀟不置可否,又問:“母后何時葬入皇陵?”

“禮部已選好了日子,只等你拿主意。”天授帝停頓片刻,又道:“你今日剛到京州,舟車勞頓,等明日上朝再議罷。”

“好。”聶沛瀟點頭。

兄弟二人又開始沉默無話。而一旦彼此沉默起來,那種離心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便又開始逐漸滋長。

天授帝試圖找個話題以打斷這種氣氛,便順勢道:“你進京一趟,也不要著急回去了,在此完婚再走罷。”

親王回皇城京州成婚,無可厚非。只是如今統盛帝、葉太后相繼過世,聶沛瀟也是心灰意冷不願多留,便沒有開口應允。

天授帝見狀又勸:“好歹是朕親自下旨賜婚,怎麼也得讓朕做了這個主婚人?”

聶沛瀟下意識地抗拒這門婚事,這是一門由他母后用性命換來的婚事。更何況,他連謝佩驪是圓是扁都沒見過,也不想草率成親。於是他找了個藉口推脫:“母后剛剛薨逝,臣弟還不想考慮婚事……再等等罷。”

聽聞此言,天授帝輕微蹙眉,魅惑的容顏上閃過一絲不滿之色:“你要等到什麼時候?經鐸,你年紀不小了!”

“臣弟自有分寸。”聶沛瀟乾脆回道:“為母后守孝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