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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沈予只呢喃出這個名字,神色複雜,似在斟酌。

重聽“晗初”二字,出岫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她轉首看向窗幔,笑中帶著自嘲:“都說‘朋友之妻不可欺’,我自不敢稱是他的妻,可事到如今,只能他主動贈予,不能您主動討還。這道理,您該比我更明白。”

“說到底,你也不願離開他,是不是?”沈予苦笑著加上這一句。其實這才是最最關鍵的一點。

“是。”出岫毫不猶豫,乾脆而堅定。

“我原本想說你傻……也不知如今你我誰更傻一些。”沈予並不勉強,只寂寥地笑笑。

聞言,出岫倒是出言安慰道:“您是憐惜我,一時鬼迷了心竅而已。若當真做開得了這口,只怕日後也要後悔的。”

“是嗎?”沈予幽幽再問,但已不需要她的回答。

九月的秋風徐徐吹開窗幔一角,伴隨著一陣若有似無的腳步聲。沈予習武,耳力靈敏,已是蹙眉道:“我先出去,不能毀你名聲。”

話音甫落,尚未抬步,屋外已響起敲門聲:“出岫。”還是淡心。

沈予這才長舒一口氣,轉對出岫道:“方才我是否對她發脾氣了?”

“您才知道?”出岫笑言,走去拔了門閂。待看清門外站著的人,那一抹傾城笑意已來不及收回,僵硬在唇畔。

淡心仍舊站在門前,只是她身後,還有竹影和……雲辭。

剎那間,眼眶裡一陣酸澀腫脹,出岫只能定定瞧著那立在院中之人。

是的,立在院中。也不知是用了什麼藥的緣故,他是站著的,雙手揹負,挺拔清俊。夜風漸漸吹起雲辭衣角下襬,繡金祥雲的暗紅錦袍,端得是華貴合身。

相識一載以來,這是出岫第一次見雲辭穿別的顏色。從前那位白衣謫仙好似換了個人,被這新郎喜服襯出幾分煙火之氣。倒也真正像個青年貴胄。

不得不說,這衣裳……他穿著很好看。

出岫有些不敢去看雲辭的神色,更不敢猜測他為何要在大婚之夜跑來此處,連衣裳都沒換。她動了動唇角,扯回那殘存的笑意,垂眸恭敬地行禮:“恭喜侯爺。”

對面傳來一聲輕答,只有一個“嗯”字,辨不出悲喜。

出岫仍舊低首垂眸,便見一雙繡著祥瑞圖紋的昂貴皂靴從眼前掠過,只在自己面前頓足一瞬,已穩步走進屋內,連帶拂起淺淺的酒氣。

從前只喝花間清露的人,今夜也免不了要飲酒罷。

“子奉緣何在此?”一句問話適時打斷出岫的神思。雲辭的聲音聽著很清醒,甚至有些高昂之興:“方才席間想要捉你代酒,原來偷溜出來了。”

沈予笑笑,沒有說話,顯見還是有些情緒。

出岫聽在耳中,又迎了淡心與竹影進門,笑問:“前頭散了?”

“沒,侯爺推說出來醒酒。”竹影回道。

出岫未再做聲,低眉將門關上。

而此時,雲辭已望見桌案上的一對華麗匕首,眉宇微微一蹙:“這是……”

“這是我送給晗……”

“這是小侯爺私下送您的大婚賀禮。”出岫匆匆打斷沈予的話,連忙在雲辭身後補充:“小侯爺聽說我喉疾痊癒,特地前來探視。一個沒忍住,將這雙匕首抖露出來,在我面前顯擺呢。”

“是嗎?”雲辭微微側首問道,卻沒回頭,繼而又看向桌對面的沈予。

沈予瞟了出岫一眼,面上才掛了笑:“是啊!先請出岫品鑑一番。”

雲辭清冽的目光中跳動著燭火,狀若無意地道:“文昌侯府不是送過賀禮了?你倒又費心思做這巧物……不過像是你的風格。”

沈予仍舊勉強噙笑,回道:“心意而已。”

雲辭聞言,施手撫上一雙匕首的雕紋,拇指逐一劃過兩顆紅綠寶石,終於浮起一絲淺笑:“既如此,卻之不恭。”說著已將匕首收入袖中。

若要實話實說,出岫很是喜歡那柄匕首,原還想著是故人所贈,留個紀念,如今卻陰差陽錯有了這下場……如此一想,心中既不捨又愧疚,反而更坦然了些。

既是沈予想要贈出的定情之物,不要也罷。

雲辭也沒有長久逗留的意思,收下匕首已開口招呼沈予:“走罷,你若再不救場,我可不行了。”

沈予笑著應承一聲,兩人並步出了門。

再次走過出岫身前時,雲辭的腳步依然穩健。她終於能感到他的一絲不悅。只不知這不悅是來自沈予夜探自己?還是這觥籌交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