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話柄,要麼說你苛待嗣子,要麼說你罔顧族規。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讓他住在知言軒罷,你也好教導他。”
有太夫人這句話,出岫稍感安心:“我已請了房州最有名的西席教他讀書。只是習武的師傅,如今尚沒有找到合適人選。”
太夫人聞言,仔細思索了一番,回道:“你去問問沈予,他若願意教,其實是最好的。”
“小侯爺?”這一次,換做出岫大為驚訝。
“沈予當初之所以被南熙聶帝看重,收作螟蛉之子,全賴他一身武藝和對兵法的見解,只不過文昌侯愛子心切,不捨得放他去軍中歷練。再說他盡得屈神醫真傳,若能一併教會承兒岐黃之術,則好上添好。”太夫人挑眉看向出岫:“怎麼?你不願?”
“不是不願,只是……”出岫還是有所顧慮:“他堂堂文昌侯之子,來教承兒,只怕不大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又不是讓他來當師傅,貶低他的身價。沈予是辭兒的生前至交,兩人親如手足,算來承兒也該喚他一聲‘叔叔’。既然是叔叔教導侄兒習武學醫,又有何不可?”太夫人坦坦蕩蕩看向出岫:“我都不擔心,你還擔心什麼?”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出岫心裡暗舒一口氣,有些不明白太夫人此舉何意,是當真看中了沈予的才能?還是刻意為自己和他製造機會?
若當真請沈予來教導承兒,他定然不會推辭。無論太夫人出於何種目的,必定是預料到沈予會一口答應……這又是她一招“馭人之術”了。
只不過,眼下都應以承兒的教導為重,既然是太夫人欽點了沈予,出岫自然也無話可說,唯有應承。
“您若無事,我先告退了,等擬好了傳令,再呈來讓您過目。”當務之急,還是安置北熙族人的事兒,她也要暗中再給雲潭單獨寫一封信,請他代為照顧各支。
太夫人點了點頭:“不急於今日,近兩日能擬好也不算遲。”
“是,您也早些休息。”出岫俯身行禮,欲告退而去。
剛後退兩步想要轉身,太夫人又喚住了她:“且慢。”
出岫抬眸看去,恭謹問道:“您還有何吩咐?”
太夫人身形動了動,面上雖無表情,卻隱約透露些不自在:“往後不要喚我‘太夫人’了,沒得讓承兒和府裡下人們看笑話。你是辭兒的正妻,按理該喚我‘母親’。”
第100章:一片冰心惜光陰(一)
太夫人終於認可自己了!出岫再也止不住地淚如雨下,“母親”二字卻卡在嗓中喊不出來。等了多久,盼了多久,這位雲氏當家主母,到底是真真正正將自己當成她的兒媳了!
“傻孩子,哭什麼。”太夫人目光和藹,面帶幾分悔色:“現下想想,如若當初不是我一意孤行,阻撓了你與辭兒,也許如今,你們會是一個不同的結局……”
出岫搖了搖頭,已是啜泣得說不出話來。
太夫人見狀,又嘆道:“你別哭,我又想起來一樁正事要對你說。”
出岫聞言,連忙止住眼淚,上前做恭聽狀。
太夫人低頭,似在斟酌,片刻後抬頭道:“方才你說要結束北熙的所有生意,就地分家,老三駁斥了你。你知道,他一直以來打理著部分生意,正因如此,他捨不得那些銀錢。”
“生意人本該謹慎。我還不瞭解雲氏究竟有多少家底,倘若摸清了,興許我也捨不得了。”出岫委婉地替雲羨說話。
太夫人這才微微一笑:“老三對雲氏的家底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並非十分確切。”她停頓片刻,又道:“如今北熙的生意若是統統停掉,其實也只有雲氏一兩成的底子。”
“一兩成?”出岫忍不住低低驚呼,她以為,北熙的生意至少要佔據云氏產業的三成靠上,甚至四成!
太夫人面色不似玩笑,如實道:“咱們從前與北熙漕幫多有往來,早幾年生意上賺的銀錢,都透過水路運回來了。但從前年開始,漕幫勢大,漸漸又有南北宗室勢力在暗中把控,我怕路上有失,才沒再與之繼續聯絡。”
太夫人直了直背脊,很驕傲自己有先見之明:“也就是說,如今留在北熙的,不過是近三年的收益,不算多。這事兒進行得隱蔽,府裡除了我和雲忠,唯有辭兒知曉。”
“天哪!”出岫簡直難以置信,這樣大筆大筆的銀錢,若要瞞著眾人運回來……這得花費多少心血,又要對外如何隱瞞!這的確是先見之明!也最大程度上免去北熙政亂給雲氏帶來的危害!
可,北熙留下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