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多歇在皇后的鳳朝宮。
可自從淡妃唐心入宮之後,皇后的“床笫專寵”被打破了。其餘兩位同期入宮的妃子倒不怎麼承寵,而淡妃雖不能說“專寵在身”,卻也算是“後宮第一人”了。
皇后莊蕭然對此樂見其成,對於一切風言風語都置若罔聞,只一心打理後宮,也與后妃們相處融洽。
皇后的這種態度,不僅是因為她本人溫良恭儉、賢惠體貼,也是因為她知道淡妃就是從前的淡心。而天授帝不惜為淡心改頭換面,甚至為她充盈後宮以掩人耳目,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然而,外人都只瞧見天授帝專寵淡心,卻不曉得,其實兩人一直沒有真正的肌膚之親。
只因天授帝說過,在沒有想好子嗣的問題之前,自己絕不碰她。
天授帝端得是剋制力極強之人,他夜夜與淡心同榻,卻只是相擁而眠,僅此而已。每每糾纏到衣衫半褪,愛撫親吻,他也總能在最後關頭隱忍打住。
可大凌天授二年正月剛過,在淡心入宮足足一月之後,皇陵裡傳來訊息:子涵有孕了!
天授帝怒不可遏,欲下旨賜死子涵,卻被皇后以“皇嗣為大”為由,跪諫攔下。
皇后莊蕭然的主意是——先讓子涵將孩子生下來,滴血認親驗明身份。倘若是皇家子嗣,母死子活;倘若並非皇家子嗣,母子俱不能留。
聽了這個主意,天授帝心軟了,也許在他心裡,能有一個肖似鸞夙的孩子,是他所願。而一旦子涵真的生下他的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算他對舊情做一個最終了斷。
他會把子涵的孩子交給淡心撫養,教匯出一個容貌像鸞夙、性情像淡心的孩子,這也是另一種圓滿罷!
因為以上種種原因,天授帝最終對子涵網開一面。皇后親自派人接她回宮,安排在了一處僻靜的宮殿,著專人為她保胎。
就在子涵回宮的那一夜,帝王與淡妃有了肌膚之親。
夜色撩人,靈犀宮內殿裡卻沒有一盞燭火,只因淡妃娘娘的羞怯。
天授帝生在帝王之家,看似富貴實則險惡。他見過種種匪夷所思之事,也親身經歷天家無情,唯有在與淡心相處之時,才能有一時片刻的放鬆。
他不是初嘗人事的輕狂少年,也曾與皇后、妃嬪裸裎相親,可每每總有一種“例行公事”的敷衍與懶怠,甚少動情。即便是在纏綿的高峰之上,他也極為理智,能把握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更能掌控何時開始、何時結束。
而與淡心的初次,卻是讓天授帝破了戒。明明曉得淡心剛破了身,必是有所不適,可他的慾望卻一再堅挺,毫不饜足。
他從未感到如此放縱,如此急迫,如此放浪形骸。淡心的淚水及痛呼被他盡數吻去,他一心只想索取更多,千迴百轉,不願抽身放手。
待到嬌人兒已是香汗淋漓,連連告饒,帝王才將其攬在懷中,享受著彼此激情過後的溫存。
“我想好了,你生下的第一個子嗣,交給皇后撫養。往後的孩子都可以由你自己撫養。”天授帝輕輕摩挲著淡心的香肩,黑暗之中話語幽幽:“只是兒子交給她,女兒不必。”
淡心本是疲倦至極,然聽了這話,又立刻打起精神,心頭一凝。良久,才低低“嗯”了一聲。
重重的嘆息聲在屋內響徹,天授帝試圖解釋這種安排的目的:“倘若皇后膝下無子,她必會對咱們的孩子視如己出,往後這孩子會理所應當被立為儲君。你是生母,他會對你孝順至極;皇后是養母,他也會一視同仁。雲氏和莊氏都會依附他。”
“臣妾明白。”淡心低聲回道。
天授帝繼續說下去:“倘若皇后有子,我會立她的孩子為儲君。咱們的孩子養在她膝下,莊氏與雲氏都不敢輕舉妄動……等到儲君位置一穩,旁人便沒有可乘之機了。”
倘若皇后有子,淡心的兒子便算是皇后手裡的“人質”,用以警告雲氏不要輕舉妄動;同樣,倘若莊氏想要外戚篡權,天授帝會立皇后的養子——淡心的親生兒子為儲君,如此不僅不違背宗廟承嗣的傳統,也能讓皇后一族徹底失去機會。
這法子雖諸多算計,卻是他絞盡腦汁所得。
當然,在天授帝的私心裡,他更希望淡心能生下女兒。他會給女兒所有的疼愛,給予這世上最好的一切,獨一無二的一切。
大凌天授二年,正月剛過。
在京州,天授帝正為了淡心入宮之事絞盡腦汁,竭力為她和雲氏、莊氏想出一條妥當的後路。
而在北地黎都——從前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