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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蒼白眼眶微紅,使她整個人顯得分外狼狽和憔悴。聶沛瀟心中疼惜,便瞥了馮飛一眼,命道:“想辦法給夫人找件衣裙過來。”頓了頓,再補充:“要新的。”

馮飛立時領命,帶人退下。竹影卻仍舊杵在原地,不聞不動。

聶沛瀟見外人都已撤了出去,也沒將竹影放在心上,繼續問道:“淡心情況如何?很嚴重?”

出岫點頭:“還在診治,背上燙得全是水泡,怕是要留疤了。”

“需要什麼藥材,只管開口。”聶沛瀟再道。

出岫道了聲謝,但顯然還是提不起精神:“雲府裡也有幾味珍貴藥材,只是不知道淡心用不用得上。”

聶沛瀟擺手:“謝太夫人年事已高,自然少不得用幾味好藥;我正值盛年,那些藥材擱在庫房裡長年無人問津,也怪寂寞的。你先別回雲府折騰,看看情況再說。”

原來高高在上的聶沛瀟也會替人著想了……出岫不禁鼻尖酸澀,頗有些動容:“我先代淡心向您道謝。”

聶沛瀟並未即刻回話,反而就此沉默下來,半晌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很感謝淡心。若不是她替你擋著,恐怕你會……”

“毀容”二字聶沛瀟沒有說出來,可出岫也能猜得到。是啊,萬幸淡心傷的是背部,倘若方才她是背對自己,正面朝向子涵的話,那盅滾燙的湯藥便會盡數潑到她的臉上,毀容是必然的。

可出岫寧願自己毀容,也不願淡心替她遭罪:“我與淡心情同姐妹,她替我擋了這一道,我反而心裡更加難受。若是我自己被燙傷,我也就認了。”

“胡說什麼!”聶沛瀟立刻薄斥:“我已派人去找精通燙傷的大夫了。你也要相信子奉的醫術,他定能醫好淡心。”

“但願如此。”出岫只能寄希望於沈予。

說到此處,聶沛瀟也難掩自責:“這事都怨我,若非我出的餿主意,想讓子涵去討好皇兄……也不會發生今晚這件事。”

“您要是如此說,那罪魁禍首是我才對。”出岫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唯有將事情攬在自己頭上:“是我佯作頭痛,你們才會去替我抓藥,又叫來子涵轉移聖上的注意力。”

兩個人各自將錯誤往自己身上攬,到最後出岫越說越是愧疚,眼淚再次簌簌地落了下來。她平生最不願意欠別人的,可偏偏又虧欠良多。欠雲辭的命,欠沈予和聶沛瀟的情,如今又欠了淡心……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滾滾而落,聶沛瀟眼見出岫流淚不止,心中亦是軟成了一泓水。他一時忘記竹影在場,上前一步作勢要為出岫拭淚。右手剛一抬起,隱在一旁的竹影似已猜到他要做什麼,倏然現身開口道:“殿下。”

竹影不平不緩僅僅說了這兩個字,然而聶沛瀟卻也意識到了,於是他伸到一半的手又就勢收了回來。

被這麼一幕鬧了一下,出岫也順勢後退一步,抹淚無話。再加上一個如同隱形卻又無處不在的竹影,三人俱是沉默著,使這樓裡的氣氛立刻尷尬到了極點。

好在此時,下人們將冰塊運了進來。外頭的稟報聲適時響起,算是給兩人解了圍,也為他們提供了新的話題。出岫正打算開口說屋裡不方便進男人,但見幾個婢女已輕輕上了樓,停在樓梯口處向聶沛瀟見禮。

出岫這才發現聶沛瀟的細心,不僅運了冰塊進來,還帶了婢女來照料淡心。

聶沛瀟也知道淡心傷在背部,男子不宜入內,便吩咐幾個婢女將冰塊運了進去。

出岫欲向他再次道謝,朱唇微啟話還未出口,聶沛瀟已擺手道:“不必再謝我,我也是為了你。”

他如此一說,出岫反倒不好說什麼,只道:“我也進去看看淡心。”說完便隨著婢女們入內。

放輕腳步繞過屏風,出岫一眼瞧見沈予正坐在榻邊為後背光裸的淡心挑水泡,而後者依然陷於昏迷之內,只是秀眉緊緊蹙起,似在表達她的痛苦。

沈予極為認真,稜角分明的側臉與緊蹙的眉峰凝成了連綿起伏的山川,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出一種難見的靜謐與柔和,彷彿是雨後被雲霧繚繞一般,很不真實。他右手執針,左手執著一個藥瓶,每每挑破一個水泡,便會就勢撒藥上去,動作既熟練又謹慎。

聽到屏風後頭想起一陣陣輕柔的腳步聲,沈予頭也不抬地說道:“把冰塊擱下,留一個人在此伺候,其她人先離開。”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正正好能讓屏風外頭的一眾婢女聽到。大家一併俯身行禮稱“是”,只留下一個人,其餘的婢女便魚貫而出。沈予的餘光掃到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