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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出岫見狀也對聶沛瀟和竹影道:“男子終究不便留在此地,咱們出去罷,別擾著淡心治傷。”

三人一併走到廊臺之前,雨聲瀟瀟颯颯,未有半分停止之意。時不時地有一陣夜風吹過,會將絲絲雨水帶入廊臺之內,沾到每人的衣衫、裙裾之上,甚至連各自臉上也是一層薄薄的水汽。

空氣中浮動著一股潮溼而又清新的雨味,煞是好聞。三人說是看雨,其實也不是,只是此刻無處可去。出岫望著這傾盆大雨,忽然想起天授帝來,便挑起話題問道:“聖上還在生氣?”

聶沛瀟聞言低嘆:“皇兄生氣是應該的,這事是我欠考慮了。我原本以為……他會要了子涵。”

“他也贊成這個主意?”出岫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聶沛瀟反應片刻,才意識到出岫指的是沈予。他敏感地察覺到了出岫的情緒變化,但又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情緒,只得低頭沉吟一瞬,回道:“子奉是別無選擇,若不將那位子涵姑娘送出去,她豈不是要纏著子奉不放?”

聶沛瀟想起了沈予那副既為難又無奈的表情,也不禁輕笑:“那子涵姑娘仗著是子奉的救命恩人,可沒少做些矯情的事兒……因而我兩才盤算著將她推給皇兄。左右鸞夙也矯情,兩人又長得像,如今既然鸞夙走了,她也未嘗不是一種變相的補償。”

“可顯然聖上並不領情。”出岫開始憂心忡忡起來。

聶沛瀟見她秀眉微蹙,毫不掩飾擔心之意,便也直白問道:“你是在擔心子涵會纏著子奉?還是擔心皇兄會看上淡心?又或者,你在擔心皇兄會因此怪罪我和子奉?”

出岫聽得有些繞,怔了怔才回話:“都有。”

“是嗎?”聶沛瀟面上表情隱晦,再道:“其實皇兄未必會討要淡心,一來她是雲府的人,二來皇兄對鸞夙還沒忘情。恐怕方才他也只是一時恍惚,如今應當是清醒了。”

“但願如此罷。”出岫又是一嘆。

聶沛瀟察覺出了這語氣中的抗拒,眉峰一蹙:“你不喜歡皇室宗親?”

出岫猶自未覺,只望著廊臺外的雨幕:“至少我不希望淡心嫁給皇室宗親。看似高高在上富貴鼎盛,實則暗藏殺機步步驚心。”她轉而看向聶沛瀟,接著再道:“況且以淡心性格根本不適合進宮,即便真的進了宮,她也不會得到很高的位分,還要一輩子做個替身,她不會開心的。”

“那你呢?”聶沛瀟立刻追問:“你又是否抗拒嫁入皇室宗親?我指的是做正妻。”

聶沛瀟直直盯著出岫,面帶詢問,那語氣如此直白,令她無從躲避。出岫覺得自己從前已說得足夠清楚,不想再重複,更不忍再傷他,於是她假裝雨聲太大沒有聽見,睜著清眸佯作詢問:“啊?殿下說什麼?”

聶沛瀟情知出岫是在找藉口迴避,也沒再重複追問,只是面上毫不掩飾那份傷情。他不再說話,亦是遠目望向雨簾之外,取出隨身攜帶的玉簫在手中把玩:“許久沒和夫人琴簫合奏了,不知往後是否還有機會?”

出岫勉強笑了笑:“等淡心的傷勢好轉,我定要彈奏一曲向您表示謝意。”

聶沛瀟的表情這才緩和一些,流露一絲俊笑。他尚未來得及開口回話,此時便聽聞身後傳來一聲稟報:“殿下。”

聶沛瀟與出岫齊齊轉身,瞧見馮飛淋得渾身狼狽,懷中還緊緊抱著個油紙包。聶沛瀟這才想起來,方才自己吩咐馮飛去給出岫找衣裳了,便有些不耐地問他:“怎麼這麼久?”

馮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恭謹回道:“實在是咱們府裡沒有女眷,婢女們的衣服又怕折辱了夫人……卑職便特意去外頭買了一件衣裳,哪知半路遇上大雨,才回來晚了。”

馮飛只粗略地說“去外頭買了一件衣裳”,但聶沛瀟也知道,這個時辰沒有布莊還開著門,馮飛必然想了不少法子。如此一分析,聶沛瀟也不好再發火,又看了一眼那油紙包,道:“你還知道用油紙裹起來。”

馮飛苦笑一聲:“就是卑職淋壞了,也不能淋壞這衣裳。”

聶沛瀟扯出一絲笑意,從馮飛懷中接過油紙包,道:“你下去罷。倘若這衣裳夫人穿了不合身,本王還是要治你的罪。”

說是這樣說,也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馮飛躬身告退,聶沛瀟便將油紙包塞入出岫手中:“我也不知道馮飛的眼光如何,你去試試罷。”

然而此刻出岫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件衣裳上,而是方才馮飛的那句“咱們府裡沒有女眷”……她想起從前聶沛瀟說過要散盡府中姬妾,如此看來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