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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既然由他護著,且還是尾隨一萬先鋒軍入城,可見車裡應是什麼重要人物。出岫仔細打量那馬車的裝飾佈置,猜測應當是……世家女眷所乘的車輦規制。

女眷……這兩個字在出岫腦海中一閃而過,就此定格。

正想著,那輛軟紅馬車已轆轆穿行過四座牌坊,緩緩停在距離聶沛瀟十步開外之處。沈予連忙走到馬車前,掀開車簾說了句什麼話,並親自伸手攙扶馬車裡的人走下來。饒是出岫離得遠了,也能感覺到此刻沈予忽然收斂起來殺戮之意,周身換做一泓溫和清潤的氣質。

緊接著,馬車裡緩緩伸出一隻盈白的手,露出一角淺綠色的女子衣袖。沈予順勢握住那隻手,小心翼翼扶著車裡的女子下了馬車。

那身著淺綠衣衫的女子是面朝北、背朝南,出岫看不見她的樣貌表情,但沈予與她相對而立,恰恰是面對著出岫。溫和、俊笑、關切等表情逐一從沈予面上掠過,他仍舊握著那綠衫女子的手,似是在噓寒問暖。

竹影亦瞧見了這一幕,不知為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出岫,見她依舊毫無表情看著窗外,便沒有多說什麼。

再看沈予,此刻也已鬆開了綠衫女子的手,兩人並肩而行,似一對璧人。而且,沈予還時不時地側首在她耳畔低語一句,如同護花使者一般將她引至誠王聶沛瀟面前,大約是互相做了介紹。

出岫定睛細看,清楚瞧見聶沛瀟面上一閃而過的錯愕,甚至是驚訝。但只一瞬,他已恢復如常,噙笑頷首。

綠衫女子順勢俯身行禮,朝聶沛瀟盈盈一拜,後者則虛扶一把,嘴唇翕動客套了幾句。沈予仍舊與那女子並肩而立,三人聚在一起又說了幾句話,不多時,聶沛瀟朝身畔的侍從打了個手勢,侍從立刻恭謹地牽馬過來,他便率先上馬朝城西駛去。

而沈予則攙扶綠衫女子重新上了馬車,自己還親自御馬護著她的車輦,隨在聶沛瀟身後朝西而去。

一直到軟紅馬車和沈予的銀光鎧甲消失在視野之內,出岫才緩緩收回目光,轉而再看竹影,道:“走罷。”她語氣寡淡,面色如常,看起來並無任何異樣。

竹影不知出岫心中作何想法,但卻發覺,相比方才她隱隱約約的緊張、激動和欣慰,此刻的出岫顯得太過平靜,好似已無悲無喜。

竹影終是沒有多說什麼,下了醉仙樓護送出岫打道回府。一路上馬車之內,淡心一直讚歎著方才的場面,還時不時地誇讚沈予幾句,但出岫一句話都沒接,只淡淡笑著回到雲府,心思莫測。

剛跨入大門,雲逢已迎了出來,他也顧不上避諱淡心,斂聲稟道:“夫人,明氏兄妹已等了快兩個時辰。”

第173章:相見爭如不見時(三)

明氏?出岫回想一瞬,才憶起今日確然應承了明家的拜帖,怪只怪早上自己一心記掛著去看沈予入城,倒將這事給忘了。出岫自嘲地笑笑,嘗試回想多年前明瓔的模樣。

出岫向來自詡過目不忘,記憶驚人,然而此時此刻她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她已根本記不起明瓔的長相。印象中那個善妒、高傲的世家小姐,如今只剩下一個模模糊糊的驕縱影子,就連當初她如何侮辱自己,自己當初的心情又是如何,出岫都記不起來了。

曾經有多恨,多不甘,多屈辱,多絕望……如今卻變成了過往雲煙。方才去看沈予進城,她才驀然發覺,兩年的光景足以抹去前塵,更何況她與明瓔的恩怨已過去許久許久了。

若不是那五千萬兩黃金的生生提醒,她會完全放下。可雲辭六年多前便開始部署,她又怎能讓他失望?怎能辜負他的籌謀?

她自然要將雲辭未完成的計劃,進行到底。

出岫沉吟良久,才對雲逢問道:“赫連大人可來了?”

雲逢搖頭:“只有明氏兄妹二人。”

赫連齊沒來?出岫頗為意外。這倒奇了,上個月她分明瞧見赫連齊將拜帖送去了誠王府,證明他也來了煙嵐城。怎麼他夫妻二人沒有一併前來?還是說,聶沛瀟也拒見赫連齊?

倘若聶沛瀟真的拒絕相見,出岫也能猜測到其中緣由。一則是堂堂誠王想與明氏撇清干係;二則是他反感當年赫連齊曾拋棄晗初的往事。

出岫在心底默默嘆息,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襲男裝,再對雲逢道:“教他們兄妹去待客廳等著,我換件衣裳再過來。”

雲逢領命而去。

兩個時辰前。煙嵐城近郊的吹花小築。

這座吹花小築園子不大,只有一座不高的小樓,但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