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先顧著您為好。您若覺得不合適,我再物色旁人好了。”
“嗯。”雲辭未再多言,從榻上起身:“今日事務繁忙,你好生休息。有事遣人去清心齋找我。”
夏嫣然乖順地點了點頭,想要起身相送,被雲辭攔下:“躺著,好利索了再起來,省得晚上又鬧頭痛。”
夏嫣然只一笑,不再堅持。
雲辭面色無波轉身往門外走。一隻腳已邁出房門,身形又忽然頓了頓,隔著屏風側首對夏嫣然道:“我改變主意了,待出岫歇到下個月,便將她撥來服侍你。”
第60章:漸行漸遠漸無聲
雲辭果真說到做到。待過完九月進入十月,他當真將出岫撥去夏嫣然那裡,專職服侍新婚妻子起居盥洗。訊息是由淡心傳來的,出岫聽說之後,未發一言,默然應承。
翌日,出岫專程去向淺韻討教了雲辭飲食起居的方方面面,又比照著那些規矩,揣摩夏嫣然的習性。十月初一,她正式結束一月餘的休養,復工做事。
沈予自參加完雲辭的大婚,便一直未走,留在房州。這些日子,他沒少寬慰出岫,且還變著法兒的為她調理身子。對於沈予一直逗留雲府的行徑,出岫不願猜測是否與自己有關,又與自己到底有多大幹系,她只拿捏好其中分寸,與沈予保持著適當距離。
而沈予,沒有再提過要帶她走的事。每日他都看著好像很忙碌,又似悠閒,只是時常憂心忡忡,若有所思。
日子一天一天無言過去,出岫收起了筆墨紙硯,不再練字。雲辭所贈的琴具與文房四寶,也被她束之高閣。除卻早、中、晚三個時段忙碌之外,閒暇時候,她大多在發呆,亦或是幫著知言軒的其她小丫鬟們做做差事,搭把手。
無人知曉出岫日復一日的沉默中,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就連淡心也不敢去問。而出岫沉默的時候,便也與日俱增。最後,甚至一如從前失聲時的模樣,主子若不問,她能整日一句話也不說。
今年的冬季有些特別,以往到了入冬時節,煙嵐城裡總是豔陽高照,而今年卻忽然多起雨來。三兩日便要淅淅瀝瀝下一場,不是狂風驟雨,甚至不算中雨,便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落個沒完沒了。
好似是連蒼天都在為誰感傷著。
一大清早卯時剛到,天上又下起雨來。出岫已記不得幾天未見過陽光了,這般陰雨的天氣實在是令人心情也跟著陰鬱起來。她撐著傘,一路來到雲辭與夏嫣然的屋子前,身後還領著兩個小丫鬟,等待夏嫣然起身喚人。
淺韻比出岫來得稍晚一刻,兩人並排站在門外,皆是目不斜視,各自等著主子的傳喚。
“吱呀”一聲響起,值守丫鬟睡眼惺忪地開了門,道:“兩位姐姐進去罷,侯爺和夫人都醒了。”
淺韻與出岫不敢耽擱,領著人前後進了屋內。
滌巾、擦面、更衣、梳妝……這套工序,出岫做了一月有餘,已算熟練得很。目不斜視地為夏嫣然繫好外衣上最後一根衣帶,她緊接著轉入屏風後,招呼梳頭丫鬟為夏嫣然梳妝,自己則在旁捧著珠翠妝奩,任由夏嫣然一一挑選。
屏風的那一側,淺韻正半跪在地上,仔細地為雲辭整理衣袍下襬。整個早上,只聽到丫鬟們的腳步聲,間或有衣袖擺動帶起的輕微風聲,窸窸窣窣,此外再沒了半點聲音。
今日夏嫣然梳妝得分外仔細,直到雲辭收拾妥當,她還在描眉畫眼,沒有半分停歇之意。
“品言,動作快些。”雲辭在屏風後低聲催促:“母親想必已經起了。”
夏嫣然對著銅鏡低低一笑:“知道了,您在前頭先走著,一會兒我小跑趕上。”
雲辭踟躕片刻,又催促一聲,走出房門。
他又服藥了,出岫盯著妝奩裡的珠寶首飾,心中不知作何滋味。自雲辭成婚之後,她再沒見過他坐輪椅,好似每日都是健步如飛,看著已與常人無異。
這般透支自己的身子,不惜服用那傷身的藥物,又是為了什麼?或者,是為了誰?
“出岫,”此時夏嫣然忽然開了口,“今日灼顏身子不爽,我許她歇息一日。你將她的差事擔了去罷。”
“是。”出岫斂眉回神,俯身領命。
夏嫣然便招手示意她將妝奩擱在梳妝檯上:“先去將榻上收拾了,免得下人看笑話。”
出岫行禮稱是,放下妝奩走回屏風後,挑起半垂的紗籠床幔,準備拾掇床榻。剛剛掀起被褥,一股淫膩的味道便撲面而來,令她手上動作頓了一頓。
不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