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如驚恐地在屋外用力磕頭,哭道:“三少爺明察,奴婢絕沒有這樣的想法!”
“當真沒有?”李攸挑挑眉,“那你這幾年裡,每次回家帶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你真當我不知道呢?!”
曼如哭得更大聲了:“冤枉啊!三少爺,奴婢真的沒有!回家帶的不過是幾樣自己做的針線,奴婢的寡母獨自在家,年紀大了,眼睛又不好使,奴婢要侍候三少爺,不能留在她身邊盡孝,才想多做些衣服鞋襪……”頓了頓,哽咽道:“奴婢的確是使了院裡的針線布料,奴婢知錯了,求三少爺饒命!”
李攸並不回答,只是翹起嘴角睨她。安氏皺了皺眉,斜了芍藥一眼,後者細心一想,便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安氏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不滿地看著曼如,斥道:“哭什麼?!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難不成還會冤枉你?!還不快下去反省?!”
曼如慌忙磕了幾個頭,退了下去。安氏喝了口茶,才微笑著對兒子道:“好了,誰沒有幾樣毛病?小便宜人人都貪,但偷了主子屋裡的東西出去賣錢……這種事她還做不出來。我知道你心裡惱她,可也沒必要安一個無須有的罪名在她頭上。”
李攸撇撇嘴,偷偷看了母親一眼,有些洩氣,然後才正色道:“母親,我長了這麼大,性情如何,母親還不知道麼?說我會被自個兒的丫頭哄騙?也太小看我了吧?那幾張契書,我是有用的,才會特特叫平安替我尋出來,母親,你就還了我吧——”
他拖長了聲音撒嬌,看得安氏直樂:“你這小子,又要玩什麼花樣?”笑鬧歸笑鬧,但笑鬧完了,她還是不會讓兒子偏離自己的想法:“你想玩什麼,儘管玩去,但這些家生丫頭,都是家裡養了許久的,正是得用的時候,我可不會讓你把人玩壞了。你要做什麼,叫平安到人市上,花上二十兩,管拉一車來!但家裡這些,你不許動!”儘管她溺愛孩子,但有些規矩還是不能違反的,侯府的家生子們就是李家的財產,比外頭買的要好使,又忠心耿耿,況且鬧出事來,叫外頭知道了,是要影響侯府名聲的。
李攸只覺得哭笑不得:“母親!您當我是什麼人了?!那幾個丫頭都是我留意了許久,將來要有大用的!怎會玩壞了?!”
安氏知道自己想岔了,有些不好意思,但腦中又飛快地想起了曼如提到的一個可能,皺起眉道:“你是打算將她們收做屋裡人?這人數也太多了吧?你年紀還小呢,暫時收兩個就夠了,為娘自會替你安排,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李攸深深覺得,現在的母親越來越難溝通了,她怎會事事都想到別處去呢?只好無奈地道:“母親,我又不是色中餓鬼,至於這樣麼?我不是說了,有大用麼?!”
安氏這倒不明白了:“究竟是什麼大用?你不說我怎會知道?你年紀輕輕的,許多事都不懂,為娘得替你把好關才行,不然一旦有個差錯,叫為娘怎麼辦?”
李攸心裡有些不悅,但面上並沒露出來,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母親,父親已經定了,等到七月我過了十六歲生日,便上書替我請封世子。我如今大了,家裡的事務,也該學著料理,父親還說,叫我留意著挑幾個人,將來好使喚。”
安氏大喜,雖然對這件事早有定論,但在二子李敞即將歸府的時候,得知這個訊息,真真是再好不過了。她當即喜道:“怎的不早說?!七月……今年生日得大辦才成了!既是要立世子,許多事都要提前預備好……哎,你該早點告訴為孃的,還剩不到半年了,這世間也不知道夠不夠用,你的大禮服得在南邊兒做才行……”
“母親!”李攸不得不打斷了安氏的話,“用不著這樣招搖,如今不是好時機,父親跟我商量過了,今年仍舊是低調行事,只在家裡擺兩桌酒樂一樂就是了。”
安氏很是:“怎麼不是好時機了?你好不容易長了這樣大,也能出門交際拜訪了,用不著一年,名聲就能蓋過你那個二哥!京裡誰家的嫡出小少爺過生日,不是提前半年就在預備,大肆操辦的?這怎能算是招搖呢?”
李攸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與母親糾纏下去,飛快地將話題扯回正軌:“總之,因為要立世子了,我要學著理事,底下需要人使喚。可是家生子這樣多,也不知道哪個可靠,哪個不可靠。我從院裡的丫頭中挑了幾個人出來,都是又忠心能幹又細心伶俐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就象……梅香!”他倒不是有意誤導母親,那幾張契書上的丫頭,除了春瑛,其他人的確是為了這個目的選出來的。
安氏用欣慰的目光看著他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