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業,樂樂呵呵迎春,這一年所有的辛苦和艱險,似乎都不算什麼了。
更何況巡完街之後,開封府中還有一頓熱騰騰的年夜飯相侯,到時候就能嚐到公孫先生的手藝了——據說餃子餡是公孫策親自調的,還能跟展護衛一同把酒言歡,屆時大人一定是樂呵呵地捋著鬍鬚,黑臉膛泛著紅光……
趙虎越想越美,忍不住嘿嘿笑出聲來。
身旁的張龍沒好氣地瞪了趙虎一眼:“嚴肅點。”
嚴肅點,哦,也是,怎麼說正在巡街不是?
於是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衣冠,斂容肅顏,目不斜視,向著下一條大街過去。
下一條大街是朱雀大街。
再走一陣,便是晉侯巷。
路過晉侯巷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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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特別的地方,總會提醒你想起平時不會或者不願去想的事情。
青石板一路鋪陳至晉侯巷的盡頭,細花流的門楣下方依然高懸兩盞白色燈籠,與以往不同的是,這燈籠已經豁了口,興許還落了塵,耷拉下的漿紙一遇風便嘩啦嘩啦地響,更添寥落。
與別處的喧囂熱鬧相比,異樣死寂。
太安靜的時候,人的思緒往往就會扯著絆著走出很遠很遠。
趙虎忽然發覺,滿以為是最最難熬的日子,居然也就這麼悄然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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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翠身死的訊息傳來之後,小青花與開封府失和,一怒出走,再無影蹤。
越兩日,端木草廬走水——草廬的位置本就偏僻,左近無人施救,待展昭等得訊到場時,早已滿目焦土。
王朝馬漢他們私下揣測,這火,九成是小青花放的。
說起來,這小青花的腦子也當真怪異,換了是我,只會扛著汽油桶去燒仇家的房子,哪有一氣之下把自己房子報廢的道理?
又或者,小青花是覺得主人既已不在,這草廬留著徒增傷感,乾脆一了百了了吧。
背倚青石靠,細流繞柳腰,非是主人引,不過端木橋。
青石冉冉,細流潺潺,小橋如故,人面不在。
展昭對著已毀的端木草廬沉默了許久,從黃昏一直站到深夜,子夜時,起了很大的風,下了很大的雪,風呼嘯著將焦黑的灰燼揚起,半空中混雜於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之中,黑白二色,煞的觸目驚心。
張龍他們持著馬燈,遠遠地守在展昭身後,馬燈的光微弱而黯淡,在黑魆魆的天與地之間瑟縮著稀薄下去,展昭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長的單薄、孤獨、落寞。
張龍忽然想哭。
素日裡大大咧咧的漢子,捱了刀掛了劍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在這樣一個安靜的落著雪的夜晚,模糊了視線。
展昭轉過身來,對著他們微微一笑,道:“回去罷。”
自此後,開封府上下,絕口不提端木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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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龍長長吁了一口氣,忍不住伸肘搗了搗趙虎:“你說,細花流的人去哪了?”
趙虎正盯著細花流緊閉的大門出神,聞言搖頭:“不知道,像上次一樣,忽然就消失了。甚至都顧不上來開封府接一下紅鸞姑娘。”
哦,對了,紅鸞,被貓妖重創之後便一直在開封府靜養,待得舒緩過來,細花流業已人去樓空。
“莫不會出事了吧?”張龍猜測,“會不會遇到難纏的精怪,一股腦兒搭進去了?”
“那感情好,”趙虎冷哼,“惡人自有惡人磨,溫孤尾魚這個……活該吃苦頭。”
這個什麼?沒說。
細花流門前,還是給溫孤尾魚留了三分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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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如果背地裡有人罵你,你就會打噴嚏,如果運氣不好引發你的過敏性鼻炎,你就會一連打上十幾個噴嚏停不下來。
溫孤尾魚的身體不算好,總是一副蒼白而又怕冷的樣子,但是他偏偏一個噴嚏都沒打。
此時此刻,他站在距離開封百里之遙的宣平縣城樓上,居高臨下俯瞰著城中的數千戶人家,眼中透出悲憫的神色來,你若是第一次見他,你包準以為他是個心懷蒼生的菩薩——最不濟,也肯定是個修佛的大善人。
你如果這樣給溫孤尾魚定位,未免大錯特錯了。
腳邊傳來啃噬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