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道:“姻緣怎了?”
活神仙道:“方才在下遠遠望去,只見小少爺周身陽氣昭昭,只有陽年陽月陽日生者,才有這般氣象。”
大老爺自然問:“怎麼叫做陽年陽月陽日?”
活神仙道:“甲子年,甲為陽乙為陰,子為陽女為陰,甲子年又是干支歲循之首,更是陽上加陽,月與日按陰陽分,單為陽者雙為陰。甲子年七月初一,正是陽上加陽。而且七月生者,夏正十分,姻緣本有礙。詩曰燥燥伏天烈,孤雁單飛時,陽年陽月陽日生的人……”
活神仙嘆息搖頭,“乃是永世孤鸞之命。”
大老爺神色驚怔,瞧向手中的小兒:“永世孤鸞。。。。。。竟~~先生,可有法解麼?”
活神仙等的就是這一句,深鎖眉頭道:“唉,永世孤鸞之命,本無法可解。。。。。。”
活神仙在無法可解後面拉了個長音,準備拉完之後加上“不過”二字。
音剛拉了一半,大老爺踉蹌後退一步,“竟無法可解!”轉頭望向長天頹然而嘆。
活神仙急忙跨前一步:“不過。。。。。。”
話未落音,腳下一空。
原來,活神仙和那位大老爺一直站在一口枯井邊,只是近日有位王妃要來觀中打蘸,觀中修整地面,抬土用的布被仍在井口上,忘了收,布上面滿是泥土,除了略微鼓些,和尋常地面沒有兩樣,活神仙一腳踏上,頓時咕咚掉了進去,直接掉進井底,後腦在井壁上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喊疼,就撞暈了過去。
大老爺長嘆完,回身,四周空空,方才的算命先生無影無蹤。
從此後京城裡又多了一項高人曾經現身的傳說。
活神仙跌到井底,摔折了一條胳膊,在道觀裡養了一個多月才好轉過來。京城的花銷大,多年的積蓄幾乎用個精光。活神仙覺得自己可能和京城有些犯衝,這一跌是個買賣不成倒賠錢的兆頭。胳膊一養好,活神仙立刻離開京城,再次踏上江湖路。
漂泊了近二十年後,活神仙又一次踏進京城。
活神仙這時候已經七十多歲,漂泊不動了,想找個地方細水長流地做生意,富足養老。
活神仙還是很嚮往京城,覺得京城熱鬧,生意多,所謂大隱隱於市,京城的集市是最繁華的集市,最適合他這種歸隱的老人家。
隔了近二十年,那間道觀竟然還挺繁華,觀主也已近古稀,見到活神仙十分親切。活神仙在京城的小巷中買了兩間舊屋,白天就去這個道觀中擺個攤兒。
活神仙安頓下之後,照例先打聽京城中的稀罕事。
京城中的稀罕事多的數不清,但是有一件事情,活神仙覺得最稀罕。
當朝宋丞相的大公子,是個永世孤鸞的命。
傳說宋丞相曾經遇到一位高人,給大公子算過一命,說他陽年陽月陽日生,註定永世孤鸞不得翻身。高人批的命果然分毫不差,宋丞相家的大公子已經是全京城的笑話,提給他的小姐,一定和別人跑了,他看上的姑娘,一定和別人好了。這位宋公子新近又看上了一位樓子裡的姑娘。除了他,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個姐兒有個相好的書生住在破廟裡。
活神仙聽的挺驚奇,沒想到天下還真有永世孤鸞的命,要是老夫當年碰上的是這一位就好了。
某一天,活神仙在廟中的攤後坐,一位年輕的公子哥兒蔫頭搭腦地走了進來。
活神仙看他步履虛浮,周身落寞,神情頹然,兩眼直勾勾地,用活神仙的老眼一看就知道是情傷。
活神仙覺得,既然永世孤鸞這個詞有高人說過,也有貴人驗證過,應當時常拿來用用。於是喚了一聲:“這位公子。”
公子哥兒勻回一絲神回過身來,活神仙摸了摸雪白的鬍子,眯起老眼道:“這位公子,老夫看你頭頂黑氣,紅鸞星黯淡,可是為情所傷?”
公子哥兒便晃晃蕩蕩地走到攤前坐了,二話不說,伸出手掌。“既然你瞧得出來,就給我看個手相,我問姻緣。”
活神仙道:“老夫不長於手相,公子可要測字?”
那公子哥兒道:“罷了,那就測個字罷。”提筆寫了個“雙”字。
活神仙半閉雙目道:“這個雙字拆開,是一個又字從著另一個又字,又重著又,有輪還往復,不得逃脫之意。公子你問姻緣,恕老夫直言一句,公子你,恐怕是永世孤鸞之命。。。。。。”
那公子哥兒雙眼發直,呆呆坐著。活神仙正準備說:“不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