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要用腰力用腰力懂嗎?你那姿勢打出來的刀一邊厚一邊薄……”他隨口點撥,幾個壯漢都是很聽從,唯唯諾諾的都應了,似對他頗為敬重。
白衣男子輕咳一聲,清朗的聲音問道:“請問,誰是這裡的管事?”
那少年聽到問話,也顧不上啃紅薯,迅速從鍋臺跳下來,笑得一臉燦爛,“兩位一看就是貴人,這是要買兵器嗎?”
他一開口,聲音並不如那秀美容顏一般讓人驚豔,嗓音微粗,帶著絲絲暗啞,雖不難聽,卻與初見之時所想的清麗婉轉之音完全不同。
乍一聽像是少年變音期的公鴨嗓子,卻又不十分像。
“你們這兒兵器怎麼賣的?”白衣男子問著,緩緩伸出手來,那手,修長白皙,有點偏冷,指頭略尖,指甲乾淨圓潤。這是一雙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貴氣的手。
此刻那雙貴手,正在翻看鍋臺邊放著的幾口刀,“刀身明亮,刀口鋒利,果然是上佳的好刀。”
看著那雙手,就好像看見大把的銀子,少年笑容更加燦爛,“普通刀劍一兩銀子,用生鐵造的五兩,寬刀十兩,長刀要二十兩。爺想要多少?”
白衣男子對著他彎唇一笑,他五官俊美至極,又深邃立體,一笑起來竟然在唇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渦。
少年看得晃眼,暗自嘀咕,“爺爺的,笑得那麼好看是打算還多少價啊?”
白衣男子倒是沒提還價,只舉著手在他面前,修長的手指比出個“一字”。
“一把?”
微微搖頭。
“一百把?”
再搖頭。
少年一陣緊張,心臟開始劇烈跳動,似乎能感覺到喉嚨在艱難吞嚥,“一千把?”
再次搖頭。
“一萬把。”白衣男子笑著比出四根手指,“一萬把長刀,一萬把寬刀,一萬杆長槍,一萬箭矢,按你報的價。”
“成交。”少年急不可耐的去抓他的手,彷彿生怕白衣男子跑掉一般。
心裡美美的,好像吞了兩顆糖,就說今天一早就聽見喜鵲叫,果然是貴人上門了,做成這麼一筆大生意,以後還缺吃喝嗎?
看著他的笑顏,白衣男子目光愈發明亮,眼眸底的深色如水墨畫暈開,故意沉吟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不在這裡做,跟我去一個地方,我提供原鐵礦石,提供工匠,你負責打造。”
“去哪兒?”
“總之不會太遠。”
這似乎這也沒什麼不可以,少年想了想,終於點頭應了。直到,看見滿天塵沙,滿地土坷垃的西北奇景,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爺爺的,一千多里還叫不太遠?”
此時他並不知道,他所應的根本不是一筆生意,而是他的賣身契,在此後的幾十年中,他都在為那一萬把兵器的主人打工。
到底是年輕啊,就這麼輕輕易易的把自己給賣了。
“我叫封敬亭,你要永遠記住這個名字。”他清朗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說這句話時眼底淺淺的笑意,狹長眉間蘊藏的得意,讓他在今後的無數個日夜回想起來,都後悔的直想撞牆。
那分明是一隻黃鼠狼,在對著一隻雞講話,似乎品嚐之後,再讚一聲,“味道不錯。”
他叫郭文鶯,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遇上一個叫封敬亭的男人,然後被他拐帶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第一章 伏擊
郭文鶯整個身子趴在地上,頭微微仰著,半眯著眼看著左前方,空空的山道連個人影都沒有,還真他孃的叫人憋氣。
他們這一營兩千人已經在峽谷待伏了六天了,按計劃分伏於道路兩側山林之中,嚴禁隨意出聲走動。
等了六天,峽谷都毫無動靜,只偶爾有斥候騎了快馬從峽谷外趕來,帶來的訊息均是沒看見瓦剌的軍隊。
六天行軍,只帶了兩天的乾糧,本來說好出營試火銃的,一幫子人心懷滿志,都想幹票大的,誰想到竟會在這個地方白窩了這許多天。
這已經第六天了,兩天份的乾糧早就見了底,連渣子都不剩一個,這幫狗日的瓦剌人再不來,他們全都得餓死。
摸了摸早已乾癟的肚子,郭文鶯懊惱極了,忍不住在心裡又把封敬亭的十八代祖宗從墳裡刨出來問候了一遍。
這是六天以來,她第一千七百遍對封家列代祖宗的問候了。
一想到那廝,真是滿心滿腹的怨氣,若不是這王八羔子,